他拽着她的手腕就走,但是走了一步就走不动了,他回过头去,就见叶念桐另一手死死抓着围栏,固执的看着他,“比赛还没结束,我是拉拉队员,我不能中途离开,影响士气。”
厉御行沉默地注视她,她很少这么执拗的坚持过什么,以往不管什么时候都对他言听计从,为什么现在突然像长了反骨,不停的忤逆他?他想起她刚才激动的喊的那个季学长,狭长的黑眸微微一眯,“因为那个季学长,是吗?”
叶念桐咬着唇不吭声,她知道在众人面前违逆他有点无理取闹,但是她不想让他以为,她事事都得顺着他,就算他打压她的家族,她也不能吭一声。
她是爱他,爱得可以放弃自我放弃尊严,但是她不容许她最爱的人,给她的家人难堪,这是她容忍的底线。
瞧她不吭声,厉御行气得冷笑连连,猛地甩开她的手,转身大步离开。叶念桐的手臂都被震麻了,她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她想起之前,他在她家人面前维护她的尊严时的情形,她心里很感动。哪怕他认定了她故意爬上他的床,造成了既定事实,他也没有拆穿她,反而处处维护她。
她想,她也不能让他在她家人面前受辱,她处处想着维护他,连他唇上的咬痕,她都可以视而不见。但是为什么,他可以在他家人面前维护她的尊严,却将她的家人置于那样不堪的境地?
那几天,爷爷与小叔该有多么痛心?叶氏虽然不堪一击,但那终究是爷爷几十年的心血,他怎能如此践踏?
叶念桐越想心里越觉得委屈,但凡他心里有一点尊重她,他也会为叶家保留几分颜面吧。可是他却选择了如此极端的方式,来迫爷爷与小叔答应婚事。是否一旦他厉御行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可以这样不折手段的去夺取?那么她在他心里算什么呢?
厉御行走了几步,又觉得自己这样离开,反而让她称心如意。他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篮球场中已经停下来的比赛,他黑眸微微眯起,转身走到叶念桐面前,冷声道:“就这么想看比赛?”
叶念桐微愣地望着他像覆上一层冰霜的俊脸,却见他扯掉领带、解开腕表扔进她怀里,然后又从西裤口袋里拿出钱夹砸进她怀里,他倨傲道:“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比赛!”
叶念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厉御行撑着围栏跳下去,与A大的队员说了什么,其中一个前锋队员退下场来。A大这边的学生突然反应过来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都激动的大声尖叫起来。
叶念桐拿着厉御行的钱夹、领带、腕表,呆呆的看着场中奔跑起来的高大身影,顾惜站在她旁边,撞了撞她胳膊,“桐桐,你家厉校长太酷了。”
耳边尖叫声一声盖过一声,因为厉御行的加入,A大的比分渐渐反超了隔壁艺校,A大学生们狂呼:“厉校长,太帅了,厉校长,好样的!”
叶念桐盯着厉御行,他奔跑起来的动作很帅,灌篮的动作很帅,抢球的动作也很帅,简直帅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心血来潮去参加比赛,他不是被她气走了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场中,厉御行知道谁是季学长后,就开始抢球,完全不讲团体合作,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引发全场再度尖叫呐喊,他抬头望向看台,深邃的目光落在那道怔愣的身影上,他心里却没有半分欣喜,全场都在为他鼓掌呐喊,唯独她,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不曾出声。
他突然觉得自己做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他怎么会被她激得像个愣头小子一样冲动?他是无所不能的厉御行,是坚不可摧的厉御行,怎么会理智全失的做着这种幼稚的事?
然而他已经站在这里了,他赢得全场的掌声,独独失去了她的喝彩。他收回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位季学长,年轻男孩有着健康的小麦肌肤,浑身都散发出青春的活力,反观他西装革履,与这个赛场格格不入。
他什么也没说,掉头离开赛场。
看台上发出失望的呼声,叶念桐看着厉御行离去的背影,心里重重一疼。骄傲的厉御行,连离开的背影都是骄傲的,但是为什么,她却看到了他的失落。
失落么?她一定是看错了,厉御行这样强大的人,只会让别人失落,他怎么会失落?
比赛结束后,A大以一分的成绩险胜隔壁艺校。叶念桐披着厉御行的西装回到宿舍,一路上有许多人对她指指点点,她也视而不见。
换了衣服,她将拉拉队队服放在顾惜床上,然后找来一个布袋,将厉御行的西服、领带、手表、钱夹装进去,她拎起背包转身下楼。
走出校门,她看见一辆白色卡宴停在校门口,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满脸阴鹜的男人,他手里夹着一根烟,随意的搭在车窗上。仿佛察觉到她的到来,他扭头看过来,幽沉的目光锁住她的身影,薄唇微掀,“上车!”
叶念桐慢吞吞的走过去,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上去,门刚合上,他夹着烟的手迅速移过来,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他的长指已经牢牢的握住她的下巴,他深沉迫人的俊脸紧跟着倏然逼近,“喜欢刚才那个男孩子,嗯?”
强烈的男性气息,夹杂着尼古丁的味道扑面而来,叶念桐被他呛得蹙起了眉头,小手反射性的握住他的手腕,想将他的手拿开,“厉大哥,你弄痛我了。”
厉御行的心从未如此狂躁不安过,一旦想到刚才他的所作所为,在她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他就狂躁得想杀人。而她顾左右而言他的行为,更是彻底激怒了他,他加重手上的力道,低喝一声:“叶念桐,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