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巧林真的会是那个随时看着我们一举一动的人吗?
但他自己有一次不也被打晕了吗?
也许那不过是他故意装出来的,反而他是医生,没有人去检查他是否真的晕了,这正是他瞒天过海的条件。
他熟知每一个案件的证据,能够轻易地指导凶手逃脱追踪;又或是他就是凶手,所以一直都安然无恙,然后用杀过被害者的手再去解剖一遍,这一定会让他得到更大的满足。
我为自己这些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因为游巧林是一名口碑极好的法医,这些年来在公安战线颇有声誉,并且与同事们相处都很融洽,至少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他与任何人交恶。在我的心目中,他绝对比那个胖老妖要好一百倍。
明知这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但我的脑子还是拼命地这样想着,因为我是一名刑jing,了解过很多案宗,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善于和最热衷于伪装的就是人类,很多凶残的杀人狂都有一付完全不相符合的面貌或身份。
他们靠欺骗世人而生存,将邪恶残暴的灵魂躲在美丽温柔的躯壳里面,透过一双双人的眼睛,贪婪地看着世间的一切生物,一旦遇到合适的机会,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伸出的魔爪,扑向那渴望已久的猎物。
镜子里的游巧林里很小,还没有一个指甲盖大,但我却看得很清楚,似乎连他的呼吸和细微的颤动都能感受得到。
突然,游巧林身体动了动,然后迅速地回头向后看了看,转了一圈又回去了。虽然我无法捕捉到他的眼光,无法确定他扫视的地方,但我总是觉得他只是想看我,看我在看他没有。
这个想法让我有些惊异,他为什么怕我看他?
镜子很安静地藏在我宽大的手中,反she着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然后以一个相同的角度进入到我的视网膜。
我看到游巧林的眼睛,但他却看不到我的眼睛,我知道他在看我,但他却不知道我在看他。这是多么奇妙的一件事,而创造这种奇妙的不过只一面小小的镜子,其造价绝对超不过一元钱。
但是,接下来我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还是这面小镜子,里面藏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游巧林,还有一群群来来往往的指甲盖大小的人,他们都不知道我在窥探他们,各自心安理得,在我面前表现出最自然的一面。
这时,镜子里出现了一团黑se的yin影。
这些天,我一直被黑暗和yin影笼罩,小萱的失踪,接连的命案,催命的狼眼,困惑的幻像,这些都像山一样压在肩头,让我喘不过气来,现在就连镜子也跟我做对,竟然无缘无故地出现黑se的yin影。
我的手一抖,就要将小镜片扔掉,但这时那团黑se的yin影突然变白了。对,就是变白了,因为yin影之中出现了一张苍白的脸。
此时,小小的方形镜子倒映着人物和景物,就像是一张小小的彩se照片,我突然觉得有些熟悉,虽然我这是第一次到国际西苑的大门。
时间只是一瞬,但我却神奇地想起来了,这张“照片”我以前见过,不是实物,而是照片。这张照片就放在游巧林的桌子上面,照片上是他和老婆的恩爱旧照。
记得照片上的两个人十分幸福美满,但是美中不足的是后面有一个黑纱女人。用小挫的话说,黑se是不祥的,它代表的死亡,所以我当时对这个黑纱女人的印象反而比照片的两位主角更深,以至于我没有看清她的脸,但在脑海之中却已根据她的轮廓组构出她的相貌。
方形镜子照片里那张苍白的脸,竟然如此符合我之前的组构,以致于‘她’只有指甲盖大小,但我却能分辨出来。
是她,绝对没错!
真希望陈宇嘉就在这里,他一定会打断我的狂想。
那女人跟保安说了几句话,门便被打开了,游巧林走了进去,那女人伸手过来,但游巧林却缩了缩,女人没有拉到他,两人一起向里走去,很快就从镜子上消失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骂道:“你在这里来是做什么的?看这些玩意儿有意思吗?”
是啊,游巧林的此种行为并没有什么过份和不当之处,因为他的老婆失踪多年,按照相关法律,两人的婚姻关系已经解除,他完全有权力再寻找一名女子生活。而我在执行公务期间,偷窥同事的**,不仅失职,而且极不道德。
我将镜子塞进口袋,重新把思维的指针调到刘顺的方向,毕竟这才是我此行的目的。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也许此时正有一双眼在盯着我看。它躲在我的视线达不到的地方盯着我,所以我要好好表现一番。
时间过去十分钟,我慢悠悠地站起身来,顺着街道向西走出两百码,然后钻进一家网吧,找了一个小包间坐下,直到两个小时后才出来,然后便趁着夜幕一路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