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如虹,直刺定国公胸口。定国公也是习武之人,虽然没有他这么高深的造诣,但出身军旅,应变的能力还的相当强的。冷不防西陵越突然出手,定国公也是骇了一大跳。可的对方的手法精准,动作又是奇快,他手中抓着一把短匕首根本就应对,千钧一发之际便是随手从旁边拽出一个人来,挡在了胸前。“啊——”太后的大宫女惊呼一声。下一刻被定国公顺手扯过来的一个文官已经被当胸刺穿。“西陵越,你竟敢——”西陵越的劲道很足,长剑刺穿那文官身体之后,剑尖又穿透一截,还是伤了定国公,只因是余力,并未致命罢了。皇帝彼时就在旁边,霍的扭头一看,满面的怒容。西陵越却压根就当没看见他,只是面不改色的盯着定国公铁青的脸色道:“你谋朝篡位的罪,安王不追究是他的事,本王可没说可以就这么算了。”面前那文官被刺透了心脏,当场毙命,虽是被定国公抓着后领口,这时候已经站不住。西陵越面上表情冷然,可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他抽剑。那文官的尸体轰然倒地。见他再度举剑,定国公身边的人有了前车之鉴全都一窝蜂的散了。定国公一看,也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也是闪身就跑。院子里的西陵丰已然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西陵越当众动手,绝对不会只是为了杀一个定国公这么简单。皇帝显然也有所警觉,当即也不犹豫,咬牙迈过门槛,走出了大殿。陆嘉儿方才虽然被堵在里面,但是她的动作明显比皇帝灵活,也已经闪身绕了过去,和皇帝刚好前后脚出门。定国公慌乱之中,也才刚逃出门去,冷不防身后剑锋又至。仓促之中,几个人都能感受到身后笼罩下来的杀意。迎面西陵丰已经抢了上来。本来陆嘉儿要快皇帝一步,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她又养得好,这时候已经显怀。“王爷……”她叫了一声。西陵丰伸手来接,然则定国公慌不择路,眼见着避不开西陵越追上的剑锋,又是故技重施,就近便要拉人做替死鬼。彼时他手边离着最近的就是皇帝和陆嘉儿,生死关头,他也只求自己不死,自然不会在意旁人死活。西陵丰的手本来已经触到陆嘉儿指尖,但眼见定国公就要一把扯住皇帝,他眼中飞快的掠过些什么,仓促间又看了陆嘉儿一眼。就是那一眼的目光透过来,陆嘉儿瞬间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下一刻,俩个人的指尖错过。她还本能的目光追逐着西陵丰的手指扭头看过去,就见西陵越猛地一把将皇帝拽了过去。定国公一把没抓住皇帝,顺手又把陆嘉儿一扯,又往面前一挡。斜对面偏殿虚掩着的门缝里,沈青桐看过这一幕,然后莫无声息的缓缓转过身去,背靠着门板,双手护在腹部,闭上了眼。一报还一报,虽然这样鲜血淋漓的场面残忍至极,她也不会同情怜悯,只求以后世道安稳,在不需要有这样的纷争杀戮了吧。她深吸一口气,又站直了身子,重新睁开眼,眼中目光清明又坚定。赶尽杀绝,最后一搏“表哥……”陆嘉儿低喃一声,眼睛里都是难以言说的恐惧。她缓慢的垂下眼睛,盯着刺穿她腹部的长剑。鲜血淋漓,那醒目的色彩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也许是出于母性的本能,这一刻流出身体的血仿佛都让她感觉到了额外的疼痛,那种感觉植入心底,迅速的蔓延到四肢百骸。西陵越的目光才沉寂而冰凉,看着她,不带任何的表情。“这是你欠我的!”他说,语气平静而冷淡。陆嘉儿觉得胸腔里的心脏已经缩成了一团,她全身上下都忍不住在轻微的抖动。她的眼泪滑出眼角,突然想要说声“对不起”,突然想要求他救救自己的孩子,可是千言万语萦绕在舌尖上,最后却又全部哽回了喉咙里。她只是用一种更惊恐又更惶然的目光注视着西陵越眼底平淡的幽冷,不可思议的揣测求证道:“原来你当初不动我,为的就是留我到今天吗?”她觉得身上越来越冷,寒意似乎通过某一个毛孔都在往皮肤里渗。西陵越没否认。他从来就不是个会妇人之仁甚至心慈手软的人。他利落的松了手,显然也没了再亲手去对付定国公的兴致,只是从袖子里抽出帕子擦了擦手,一边语气淡淡的道:“有些事,别人代替不了,有些感受,我也总要让你亲身经历了,你才会懂得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陆嘉儿摔在地上动不了,手心里全是血,脸上则全是汗。陈婉菱露出不忍的神情,不过也只是别过头去,把脸藏在了西陵钰的身后没看。西陵丰眼中闪过瞬间惊痛,却也无从选择和后悔。纵然陆嘉儿怀了他的孩子,可即便是方才那一幕重演,他也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局势所迫,当牺牲的总归是要牺牲的。西陵丰护着皇帝连忙后撤。西陵越的人已经冲上去。虽然这时候定国公身边已经聚集了自己人保护,可是在如今大势已去的局面之下,人心不稳,西陵越的人又极凶狠,来回也不过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已经将定国公等人杀的杀,抓的抓。陆嘉儿跌坐在院子中间,真是很已经唇青脸白,连坐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半伏在了地上。当然,这会儿也没人顾得上她。院子里打斗的局面渐渐稳住,皇帝看着满地狼藉的尸体和鲜血,便是冲着西陵越怒吼:“你这个逆子!”西陵越却已经全然无所谓了。他站在院子当中,堂而皇之的和西陵丰对峙,反而是对皇帝的叫骂声充耳不闻:“大哥你终于舍得出现了吗?那么现在当着父皇的面,你是不是可以先解释一下你所谓的出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提起这件事,皇帝也是没来由的胸中一堵。西陵丰也是面不改色,甚至都并不解释,他只是一抬手,冷然道:“昭王犯上作乱,意图谋害父皇,给本王将他拿下!”事到如今,也实在是多说无益。两个人,水火不容,这时候已经是到了成王败寇,拼死一搏的时候了。外面大批的士兵和御林军一股脑的冲进来,也是二话不说的就朝西陵越及其手下人冲杀过来。西陵丰虽然也已经了解了西陵越在南北两边边境上所做的手脚,知道那两边一旦起事,必定一发不可收拾,造成局势动荡,甚至危及整个皇朝统治,可如今双方要已经是水火不容了,哪怕是拼着后面再慢慢处理那些麻烦,他也必得要把西陵越先踩死了。就算西陵越在边境勾结和裴影夜和齐崇,都做了安排,但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现在在这皇城之内,他胜算还是很大的。西陵丰仗着人多势众,开始全面剿杀西陵越极其手下。西陵越带在身边的虽然都是精锐,但也难免寡不敌众。他带领众人应付了一阵,似乎也是察觉了耗下去对自己并无好处,便开始且战且退,带人往侧院的方向退去。西陵丰的人步步紧逼,他从外围看了一阵,便是勾唇冷笑了一声:“调弓箭手。”“是!”他的心腹侍卫立刻心领神会,转身出去。因为大门这边被堵住了,西陵越想要从侧院翻墙出去,只要让弓箭手先过去,然后乱箭射杀,那么西陵越一行人绝无生理。那侍卫急匆匆的转身出了门去。西陵丰因为前面骗了皇帝的兵权,就算现在父子两个被逼站在了统一战线上,如今两人单独相处也是生了心结的,各自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