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人的眼里和认知中,既然李志忠在你陈金这儿坐着喝茶,这,不能不认账吧?
寻常人很难理解这些赌场放贷者的行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那是李志忠借的钱,说什么给陈金面子才借给了李志忠,所以陈金要承担连带责任,这显然是不合理的,因为借钱时双方都没通知陈金,借条上也没有陈金的签字,凭什么找陈金要钱?
理,是这么个理。【零↑九△小↓說△網】
问题是,他们是低级的黑-社会,是流氓、地痞,他们连法律都不会遵守,谁还会和你讲道理?
他们只讲利益!
当然,他们也不是不会讲道理,这需要两个前提,第一,你有足够的势力让他们乖乖坐下来和你讲道理,或者说,你有势力不和他们讲道理;第二,他们确实……有道理的时候。
陈金满足了第一个条件;
而李志忠,满足了他们第二个条件。
面对这么多气势汹汹的追债人,李志忠一开始还表现得极为强硬,端起村长的架子,又是在秤钩集村自己的地盘上,而且家族人员众多,还能在这里被人欺负了不成?
可很快,他就慌了神儿。
正所谓做贼心虚,他确实欠了对方的钱,这段时间沉迷于赌博之中,事实上他自己都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欠下了多少赌债。本以为平时称兄道弟在一块儿吃喝玩乐的这帮人,和他关系极好,断然不会催促他还钱,也做不出硬逼他的事儿来。未曾想,这到了年底,一个个全都翻脸不认人了。看他们的架势,再想想这帮人平时的行为……
李志忠这样的一条地头蛇,怎能不害怕?
当他把求救的眼神看向陈金,希冀着以陈金在外面响当当的名头,救他一把时,他看到了陈金愤怒而冷漠的目光。然后,李志忠才豁然省起,自己,把陈金给牵连了。【零↑九△小↓說△網】
意识到不妥的他,下意识地伸手就去拿装满了钱的皮箱,却是被陈金一把按住了皮箱,拽回来递给了站在旁边的白启林。
“李志忠!”陈金点上一颗烟,全然没有把旁边那些挨挨挤挤凶神恶煞的人放在眼里,他神情淡漠地说道:“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你在外面打着我的旗号做生意,我早就知道了,心里也不舒坦,可我还是默许了你的行为,这,是看在咱们的情面上,这一年,你靠我的名头,赚了得有一两百万吧?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打着我的旗号,去赌场借高利贷!你真是疯了!”
“金子,金哥……你听我给你解释!”李志忠赶紧苦兮兮地哀求道:“等我把货款收回来了,很快就能把所有的债务还清,你今天无论如何,得帮我挨过这一关啊!”
“滚!”陈金眯着眼冷哼道。
“金哥,金哥你别这样,你听我说……”李志忠彻底傻眼了,慌乱恐惧中,竟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白启林一伸手,揪住李志忠的衣领把他拽起来往外拖去。
魏兴平一伙人和其他来要账的,不约而同地挡住了白启林,纷纷开口:“金哥,你这算什么?”
“这就要划清和李志忠的关系了?”
“那我们的钱怎么说?”
“金哥,你就算是把李志忠给赶走了,咱们也得奔着你说话,你可得想好了,咱们都知道你的燕南市的公司……”
……
进了屋之后却没能挤到前面去,亲眼看到了这里发生的情况,也听到了他们之间对话,明白了事情缘由的侯强和几位村干部,这时候也都懵圈了——他妈的,李志忠怎么混到现在这般狼狈不堪了?他借了还不清的高利贷,还把陈瘸子给牵连了!
陈瘸子出狱后,可是一直都在以德报怨地对待李志忠。
可李志忠呢?
这孙子他妈的恩将仇报!
眼见着这些燕南市里来的职业混混们,群情激奋有动手的架势了,侯强和几个村干部赶紧壮着胆子硬着头皮挤进去挡在了前面。侯强怒喝道:“干什么干什么?我是秤钩集村的治保主任,你们这是犯法懂不懂?有什么事情可以报警,可以去法院告!私闯民宅还想要打人?我告诉你们,这是在秤勾集村,你们敢胡来玩儿硬的,我敢保证你们一个个全都出不了这个村子!全都让开!”
侯强一番话铿锵有力,气势强硬,还真就把一伙儿看样子就要动手的混混们,给镇住了。
魏兴平梗着脖子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位治保主任,你也别拿在你们村的现状来唬我,咱是奔着陈金和李志忠来的,你少管闲事,省得给自己惹麻烦!”
“有事说事,你们也别在这里玩儿阴狠,没人会怕!”侯强看似态度强硬,实则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
这事儿,怎么管啊?
引火烧身,何必?
白启林一手揪着李志忠,站在人群中神情淡漠地看着所有人,道:“我叫白启林,金哥的兄弟……各位兄弟最好还是安稳点儿,别给我动手的理由。”
一群气焰嚣张的混混们,当即面面相觑。
他们当然都听说过陈金的赫赫威名,但同时,他们中也有一部分出道早的人,听说过陈金身边,有一个叫白启林的猛人,那可是单人撂倒了数十名挥刀抡棍打手的可怕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