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最终南齐方面是齐岳取胜,西陵丰等那时候再建议更换南征主帅也不晚,并且还更保险一些。墨玉对这其中深远的弯弯绕绕并不十分理解,也不是特别感兴趣,只想了想,感慨道:“这两年是真不太平。”北魏叔侄争位,南齐兄弟内斗,大越更不用说了,父子兄弟窝里反,更是明里暗里打得不可开交。但好在北魏朝中经过裴影夜这两年明里暗里的使劲,总算是把摄政王留下的残局收拾得差不多了。至于南齐,虽然沈青桐更看好齐崇,不过千里之外,那并不关她的事,她也懒得关心。在廊下又站了一会儿。北境天寒,小半个时辰下来,手里汤婆子就渐渐地冷了。“又阴天了,不过看着样子,年前应该不会再下雪了!”墨玉道:“外面天凉,王妃进去吧。”“好!”沈青桐把汤婆子递给她,转身往里走。廊下有些浮冰,她脚下就格外小心,低着头慢慢地走,等跨过门槛进了门,方才转头对墨玉道:“前两天让你送的信送出去了吗?”“已经交给云翼了,他应该已经差人去送了!”墨玉道,说着就又皱了眉头,盯着她的肚子道:“王妃您也是的,知道王爷在战场上,这消息也不瞒一瞒,省得他记挂着您还要分心。”沈青桐笑了笑,打着哈哈道:“这不是要过年了嘛,总归得添点儿喜气。”这一次诊出有孕的消息后,沈青桐吃惊归吃惊,却一开始就没动别的心思。上回出事之后,西陵越患得患失的厉害,经过这些事,她也是看出来了他要将她留在身边的决心。有生以来,沈青桐只在自己父母的事情上钻过牛角尖,她也不去过分的矫情。本来上回闹翻,她也不是冲着西陵越的,虽然因为常贵妃和皇帝的事,现在对他们议论的声音不少,可既然西陵越执意不放手,她也就懒得再一意孤行的去和他为难了。他不惜一切的还想要她,而她其实也不排斥和他在一起,尤其——她也是真的不愿意再看到他为了自己的事情去挣扎痛苦了。因为不能出门,这个年沈青桐就过得相对冷清了,不过她从来就不是个爱热闹的人,所以倒也不觉得怎样。本以为南边的战事可能要拖到春日回暖,却不想年关刚过,那边的战事就提前结束了。结果在意料之中,南齐皇帝驾崩,太子齐崇继承大统,就连一直垂帘听政的太后都隐退于朝堂之外了。齐崇上位之后,风波动荡天寒地冻,路上不是很好走,沈青桐也没有勉强,所以走得很慢,一直走了十多天。云翼没跟着回来。但得知她怀了身孕之后,西陵越不放心,为了不引起外人的揣测怀疑,他没敢让云鹏过来,而是另外又派了四名心腹的暗卫过来。之前北魏宫廷之中动荡的消息传回京城,皇帝和西陵丰等人都以为沈青桐是瞒天过海被西陵越送去了北魏京城暂避。那里不是大越的地界,又有裴影夜全力相护,他们鞭长莫及,谁都束手无策,渐渐地也就打消了在沈青桐身上再做手脚的打算。沈青桐这一行仍是乔装成从外地回京省亲的人家,走了十二天才与京城遥遥相望。当天夜里,一行人在小镇上的一家客栈落脚。临睡前沈青桐仍是询问西陵越那边返京的行程:“今天有新的消息吗?从时间上算,他那边应该是两三天以前就已经抵京了吧?”“没有呢!”墨玉道,把她刚用完的汤碗收走:“这些天咱们一直在赶路,居无定所,所以接收消息不太方便。不过前面眼见着就是京城了,应该是没什么事的,否则这一路上是不可能一点动静和迹象也不露的。”如果京城那边真的有什么局势上的大变动,这两天他们也偶有遇到从京城出来的行人,并没有听到任何不利的消息。沈青桐想想也是,就没再说什么。和客栈的房间小,夜里只能留一个人守夜,刚好墨玉身体不太舒服,晚上就由墨锦留下来陪着沈青桐的。大冬天的,这屋子里又只有一张床,两个人就睡在了一起。沈青桐睡在里侧,墨锦睡在外沿,枕头底下放着从不离身的短刀。因为怀孕了,这段时间沈青桐格外的疲乏,再加上赶路辛苦,夜里就睡得有些沉。可墨锦的警惕性很高,下半夜突然听到一点细碎的动静,当即抓了短刀在手,悄无声息的掀开被子下了床。她谨慎的朝门口挪去,还没等挪到门边,门栓就被人从外面挑开。墨锦于是想也不想的直接提刀刺过去。门口那人却居然很警觉,身形一侧,居然就堪堪的给他躲了开去。墨锦是暗卫出身,伸手相当不俗,一刀刺空,她甚至都没有收招,反手往回一拉,又补了一刀。那人似乎早知道她不好对付,同样也不硬拼,又是顺势后撤半步,抬手去擒她的手腕。因为刚刚过完年,有许多回京探亲的人出京,这客栈里住了不少人。墨锦见对方是一个人,未免闹大了暴露行踪,就没喊人,奇怪的是拿人也没声张,两个人来回走了两招,里面床上的沈青桐却已经被惊醒。“墨锦,住手!”她低声的喝止。墨锦微微迟疑。这时候,隔壁的墨玉也听到了动静冲出来,一边掏出火折子,看清楚来人,她也是一愣:“王爷?”西陵越穿了身藏青色的便袍,身上什么也没带,只是因为赶夜露过来,带了浑身的寒气。他松开墨锦的手腕。墨锦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就进屋去点灯。西陵越直接命令墨玉道:“去让他们收拾准备一下,马上走!”“是!”墨玉没问原因,直接就答应了。西陵越举步进了屋子。墨锦有些局促。沈青桐看她一眼,道:“你也先出去吧!”“是!”墨锦带上门走了出去。沈青桐坐在床上没动。西陵越走了过去,他也没碰她,直接拉起被子将她裹严实了。因为怀孕,沈青桐这段时间格外小心,虽然胃口不好,但补品什么的也都强迫自己吃,她把自己养的很好,一眼看上去就气色不错。西陵越坐在床边,伸手去蹭了蹭他的脸。他赶了半夜的路,虽然衣物上沾了很重的寒气,手掌的温度却是火热的。“还好吗?”他问。“嗯!”沈青桐点头,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你怎么没在京城?大晚上赶过来,是出什么事了吗?”西陵越脸上表情没什么大的改变,却也没瞒她,如实道:“我一开始就没跟着队伍一起返京。”沈青桐更奇怪了,眉头紧皱着看他。西陵越道:“有人已经率先发难了,三天前南征的军队回朝,刚在城外驻扎下来,宫里就有禁军带了父皇的口谕过去,打着龙心大悦看,犒劳军三日的幌子,要变相的将我软禁在军中。”“他们要控制你?”沈青桐也跟着倒抽一口凉气:“到底怎么回事?你刚从南方战场上下来,即使城池收复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你才刚回京,他就明目张胆的软禁你?”这样的过河拆桥,明显不妥的。西陵越的唇角勾起一点微冷的弧度,也不怎么在意的道:“西陵丰以为你人还在北魏,他说服了父皇,趁着年前北魏刚刚经历一场浩劫的机会对北魏用兵,趁火打劫,父皇怕我站出来反对阻止,就决定先下手为强,将我控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