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仿佛有光照进黑暗。
靳月觉得身上暖和了不少,有光的地方,就有温暖,便是最简单的道理,她伸出手,努力的想要抓住这道光,想要……回应耳畔的那个声音。
“月儿。”傅九卿依旧唤着。
人的意志力,有时候能战胜一切,尤其是心有憾事,未敢言死之人。
“嗯!”
孱弱的声音匍出唇,那一瞬的傅九卿只觉得,值得了!
值得拼了命的回来,值得拼了命的闯关……
靳月其实没醒,受了这么重的伤,一时半会的怎么醒转,但是她有了一点意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逐渐复苏,便是生的希望。
屋内一声闷响,众人骇然,急速冲了进去。
“七皇子?”
“月儿!”
所幸有裴春秋在,倒也没再出什么事儿,只是傅九卿晕过去了,夫妻两个躺在一张床上,委实是真的缘分。
君山是一日之后赶到宫外的,通禀之后,皇帝和太后便让他进来伺候,傅九卿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太后他们也想知道。
跪在皇帝跟前,君山亦是狼狈不堪,“奴才比主子晚了一些日子出北澜,当初主君不允主子出城,更不允主子回大周,是主子拼了命的闯出石城,一路上还被主君派人追捕,所以……”
君山哽咽,“主子是拼了命回来的,当时边关重兵防守,没人敢帮着主子,最后还是女子军帮着主子过关,入了大周境内,如此,主君没法子,只能退了兵。奴才当时被主君扣住了,直到主子入了大周,主君又担心主子身边没人伺候,所以放了奴才回来。”
说到底,就是倔强的父亲,与倔强的儿子闹别扭。
父亲也不敢真的伤害儿子,可又拉不下脸面,最后……儿子跑了,去找媳妇了,老父亲心不甘情不愿的认了输。
“这闹腾的!”太后不高兴,哪有这样的老父亲?傅九卿怎样,她不管,靳月是她女儿,大周皇帝亲封的元禾公主,怎么说也算是和亲有功,怎么能这样对待她的元禾公主?
宋玄青知道自己母后的脾气,晓得母后定然是生气了,当即笑道,“好歹也知道把君山送回来,主君那般年纪了,多半是个老小孩,闹闹脾气!”
“他闹脾气,就拿月儿出气?若是哀家的元禾公主出什么事儿,哀家跟他没完,这理儿就算辨到天边去,他那爹当得,也是没理!”太后别开头,气不打一处来。
顾白衣笑了笑,“太后您何必拿北澜主君的错误来惩罚自个?他错了是他的事儿,您的公主养得多好,找的女婿又是那样的敢作敢当,敢负责,连边关都闯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气死那北澜主君?”
“这话倒是中听,哀家喜欢!”太后经过这么一提,心里便舒坦了。
自己的元禾公主真当争气,北澜主君能耐如何?
想想,真解气!
宋玄青含笑望着顾白衣,满意的点了下头。
“君山,你好生伺候着,若是有什么事儿,只管招呼,宫里能给的能用的,咱们不惜代价。”宋玄青开口,“只要能让这小夫妻二人醒转过来,什么都好说。”
“是!”君山磕头行礼。
他也希望公子和少夫人能快些醒转,公子千辛万苦回到少夫人身边,定要有个好结局才是。
好人,应该有好报!
长夜漫漫,天气渐暖。
傅九卿醒来的时候,是下半夜,身侧躺着他心尖尖上的人儿,双目紧闭,唇瓣微抿,他伸手抚过她的眉眼,确定她是有体温的,指腹才敢沿着她的鼻梁徐徐而下,停驻在她苍白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