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卿不屑搭理,从这人进来之后,连道好奇的眼神都没给。
敦贵妃却是有些着急,“你是何人,为何会被关在此处?”
事实上,她想问的是,这人是谁派来的?
若是七皇子出事,怕是……
敦贵妃的目光在周遭逡巡了一番,没瞧见靳月的踪影,莫不是走了?
兀的,她好似听到了什么声响。
像什么呢?
嗡的一声,像是针被弹的声音,回音甚是悠长,于这样死寂的夜里,这样死寂的大牢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可这声音太细弱,又不会传出去太远。
“七皇子?”敦贵妃心惊。
傅九卿坐在木板床边,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岿然不动之态,倒是让一旁的囚犯愣了。
细细的钢针,送入小管内,吹一口气,便能以最快的速度飞射出去,傅九卿越是岿然不动,愈危险,白皙的脖颈,是最好的目标。
一针入,见阎王!
然则……
莫非是射偏了?
靳月伏在梁上,若有所思的瞧着底下的动静,怎么世上还有这般蠢笨的人,自己下手有没有准头,难道不知道吗?一根射不中,还再来一根?
掌心凝力,第二根钢针再次偏离方向,完美的避开了傅九卿,落在边上的墙壁处。
傅九卿低声咳嗽两声,若不是某人贪玩,他也不屑留着这样的蠢货,供她戏耍,月子里憋了太久,现如今难得出来一趟,总要寻点乐子。
心头喟叹:她高兴就好!
敦贵妃渐渐的也平静下来,百无聊赖的回到木板床,顾自歇下,小夫妻两个不定在玩什么,不过……傅九卿肯定不会有事!
最后的最后,对面牢房内的囚犯,终是无针可用,一根光杆子捏在掌心里,一双眼眸淬了毒一般,狠狠盯着隔壁的傅九卿。
靳月托腮,之前还觉得挺好玩的,如今倒是有些兴致阑珊。
招数用完了,傅九卿依旧安然无恙,换谁都得恼羞成怒,可这到底是天牢,大张旗鼓的杀七皇子,万一传到了主君的耳朵里,还不定要惹出什么祸来!
黎明之前,那帮狱卒再次进来,在经过傅九卿的牢房门前时,皆是神情一震,但也没敢多说什么,快速拽着那重犯离开。
待一帮人离开,靳月翩然落下,略显倦怠的打着哈欠,“这般蠢钝不堪,也敢来当刺客,是大皇府无用,还是八皇府无人?”
“莫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傅九卿道,“他们低估了你!”
靳月怀中抱剑,“低估对手,是兵家大忌,天快亮了,那我先走了!”
“小心。”削薄的唇,微微勾起迷人的狐帝,他目不转瞬的盯着她,“回家,等我!”
靳月轻嗤,“如今我生完了孩子,你可就没法子拴住我了,这大牢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若我要见你,何必等?相公,要好好的,别轻易动手。”
“很快,就没事了。”他别有深意的说。
靳月只当时点阅将近,到时候将那些人一并了账,便也没往别处想。
傅九卿眉眼微沉,望着她转身的背影。
很快,很快……
“我倒是真的没想到,七皇妃竟是这般了不得的人物!”敦贵妃道。
傅九卿斜睨她一眼,“岁寒,由她亲授箭法,勤习功夫!”
闻言,敦贵妃心神一震,竟是如此……
靳月出宫的时候,东方已然出现了鱼肚白,蒙蒙亮的清晨,透着些许凉意,萧朴立在宫墙外,正好便是靳月跳出来的位置。
“七皇妃!”萧朴行礼。
靳月漫不经心的扯下遮脸布,“大牢外头的那些人,根本没发现我,出来的时候我在墙头停了一下。你们的速度倒快,眼见着便通知了主君!”
“七皇妃……知道卑职会在这里等着您?”萧朴愣怔。
靳月神色淡然,怀中抱剑,“要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