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师!”
眼中泛着清晰可见的红se,赵元佐才低低的喃语道,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大步走上,对着杨延昭躬身一礼,“学生知道杨师一定会回来的……”
扶起赵元佐,杨延昭打量着他这个面容憔悴的弟子,心中满是感激。
这半年来,若不是有赵元佐在其中周旋,单凭他这叛国投敌的罪名便让罗氏女与八妹她们丢了xing命。
“元佐,辛苦你了。”
“杨师这是要折杀学生了。”
听得这话,赵元佐笑了,眉头上数月不散的愁苦也随之不见了踪影,一边的夏雨看在眼里,也不由得暗自欢喜起来。
又是说道了两句,赵元佐见杨延昭不时的打量着左右,当即出声问道,“杨师,你这般的小心,是不是在担心何事?”
“上车再细说。”
待二人登上马车,夏雨再次驾车而行,只是有杨延昭的嘱咐,这次,他行的很慢,拉车的黑马很是随意的抬着马蹄,散漫的犹如饱餐之后的信步慢摇。
车里,杨延昭低声的与赵元佐说着他在辽国发生的事情,长话短说,言简意赅,很快让后者当即明白了杨延昭的处境。
“这般说来,杨师你确实不能贸然出现在人前,自从传出杨师做了辽国驸马之后,朝中不少大臣都上言迁罪与鱼儿她们,若是他们知晓杨师回到了汴梁,肯定不待你说话,便要派人杀来。”
赵元佐略有所思的说着,稍后抬起头,很是认真的道,“杨师,不如由学生带你进宫,去见官家,只要杨师与官家禀明一切,想来很快便能含冤得雪。”
点了点头,杨延昭应道,“我来找你,正有此意。”
二人合计了片刻,或许都是心中都藏着忧虑与忐忑,竟变得沉默开来,耳中只听得车轮粼粼之声。
赵元佐很是挣扎的望了望陷入沉思的杨延昭,咬了咬嘴唇,终于鼓起了勇气道,“杨师,学生喜欢鱼儿,求杨师成全。”
“哦,只要鱼儿……”
话说到一半,杨延昭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盯着满脸期待的赵元佐,沉默了开来。
自从前些ri子听起排风提及他倾心于八妹,杨延昭心里便生出了苦闷。自古以来,一入宫门深似海,八妹那般的天真可爱,作为兄长,怎么忍心让这种事情发生?
更何况以杨家降将的身份,八妹定当做不了赵元佐的正室,ri后岂不是要受尽欺辱?
相比之下,杨延昭更愿意八妹过着普通而幸福的生活。所以,即便赵元佐是他的学生,品xing纯善,杨延昭也不打算将八妹嫁入皇宫。
“杨师,学生是真心喜欢鱼儿,ri后也定当好生疼惜鱼儿。”
感觉到杨延昭的沉默,赵元佐忙大急的说着,见他依旧没有出声,又继续道,“学生明白杨师担心何事,学生可以对天立誓,今生情丝只系鱼儿,ri后身不由己收她人入室,也独尊鱼儿。倘若此情与大宋江山相悖,学生愿退而做个闲散王爷,与鱼儿长相厮守。”
语中满是坚决,让杨延昭听在耳中也极为的震惊,江山美人,让多少人折了腰,可是要真的计较起来,愿意为美人舍弃江山的又能有几人?
特别是身居皇储,未来江山的执掌者。
赵元佐的这些话,杨延昭没有怀疑,也无需去怀疑,先前他能不顾安危挡在随从太监身前,便说明了赵元佐心地较之前更为的仁善,也多了几分魄力与担当。
或许,他真的会为了鱼儿舍弃那万里锦绣江山。
只是这般去做,得吃下多少的苦头?
叹了口气,杨延昭对着眼中有些期待的赵元佐笑了笑,“太子爷,虽说长兄为父,可是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已经被杨家逐出家门了,而鱼儿仍是杨家的人,她这亲事,你与我说,倒也派不上用场。”
面对这一片痴情,杨延昭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用起了这推脱之策。
闻言,赵元佐眼中生出了失落之se,但随即又扬起了头,“我会让杨将军同意的,不过,杨师,你心里会赞成这门亲事么?”
感觉到那灼灼逼人的目光,杨延昭也不好再做搪塞,将心中所想道了出来,“只要鱼儿愿意,即便是天上的仙人,我也会抓下来与她成亲。当然,若是鱼儿不愿意,任你天资卓绝,风华绝代,我也不会让你碰她一根手指头。”
这似乎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不相同,可也通情达理了许多,想着鱼儿与杨延昭的感情,赵元佐也就释然了。
他最为担心的便是杨延昭的反对,如今,杨延昭没有出言反对,所以只要鱼儿能点头,这门亲事,便成了。
想起那jing致的脸庞以及瘦弱身形中那股磨灭不去的倔强,赵元佐心中不由得涌出一股暖意,他相信,只要用真情,定然能融化鱼儿对他的冷淡。
思量了少许,赵元佐对着杨延昭俯首深深一礼,“学生谢过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