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新上任的太史大人嘛。”
“嗯,卢辞前些日子已收到神殿的暗谕,朝中凡是与神殿关系密切之人,都将支持虚谷,虚谷也早就开始让扶南接触这些人,卢辞当初能顺利地从扶南手里活下来,这才是主要原因,他需要培植自己的力量。就算任秋水一派再不想让扶南上位,坐看虚谷势大,也要掂量掂量他在朝中的力量,更不要提,还有一个殷王。”
“明白了,大势所趋之下,任秋水如果再作反对,伤的反而是他自己的利益。”方觉浅点点头。
“心肝儿机灵。”王轻候点了下她鼻子,笑道:“再猜一猜我为什么一定要除了扶南?”
“很简单了嘛,你是想看到殷朝与神殿反目的呀,那必然不能坐视支持殷王的神殿势力壮大,你要遏制他们,而且这样做,任秋水他们这一派不亲殷王的人在此消彼长之下,会更强大,对你也更有利。”
方觉浅一边说一边皱紧了眉头,然后又恍然大悟般:“所以,从一开始,你去找孟书君,说要好心救他,说要恶心殷王和神殿,都只是幌子?是为了瞒过越清古?”
“也不完全是,孟书君是要救的,只不过跟这事儿比起来,他只是顺手为之的一点芝麻绿豆了。”王轻候笑说。
“越清古真是惨,被你骗得团团转。”
“他惨什么呀,动动嘴皮子就行,又不会真的有危险,再说了,神殿真的内杠起来,他比谁都看得开心。”
“那抉月公子呢,他都知道你的打算吗?”
“知道啊,不知道我怎么请得动秋痕姑娘?”王轻候的眼睛渐渐合上,浓密的眼睫下方是浓浓的乌青色,“她出面,背后站着的可是昭月居,任秋水不会蠢到同时得罪昭月居与越清古,这两个在凤台城里,是最不能得罪之处。”
他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眼睛也彻底合上,发出均匀轻缓的呼吸,搭在方觉浅手臂上的手指也没了力气,滑落下去。
方觉浅手快接住,轻轻给他搁回桌子上,猫着腰摒着呼吸一点点儿退开。
退着退着撞到个人,赶紧回头看,花漫时端着一药碗,瞪着她:“做贼似的,干嘛呀?”
“他睡了。”方觉浅比了根手指放在花漫时唇上,她最爱嚷嚷了,别吵着王轻候睡觉。
花漫时叹声气,作势要咬方觉浅的手指,惊得方觉浅赶紧缩手,惹得花漫时娇笑。
“喝了药就去睡,别到处跑了。”花漫时塞了药碗给她。
“他怎么办?”
“晾着呗,谁让他一天到晚不心疼别人,也让他尝尝没人心疼的滋味!”
“行,听你的。”
……
嘴硬心软死傲娇的花漫时嘴上说得凶,暗着还是叫了应生过来给王轻候拿了外袍披上,没让他冻死在这倒春寒的夜晚里。
哪似方觉浅一根肠子通到底,言出必行不作假,说不管王轻候,她也就真的不管了!
恼得王轻候第二日醒来直骂阿浅小没良心,也不看看谁更没良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