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两日,程丹若抽空,见了见桉木和林桂。
桉木和印象里一样规矩本分,她问什么,他答什么,绝不多话。
但程丹若依旧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看上喜鹊什么呢?”
出乎预料的,他答得很快:“她性子爽利,好就好,不好就不好。”
桉木不喜欢忸怩的姑娘,他和喜鹊来往过两次后,就试着送她一盒脂粉。
那会儿,喜鹊就问:“你是什么意思?若是不明不白的,我可不收。”
他说:“就是那个意思,你若收了,我便和主子回了这事。”
“你家里愿意,我才能收。”她的态度神气又干脆,“你别欺我是外来的,白占我便宜,我也不占你便宜。”
“绝不敢胡来。”桉木只好回去先说服爹娘,回头再递一回。这次,她收了,说道:“咱们这就算定了,等夫人问,我就和她提。”
桉木觉得,这个性子很好,很省事。
程丹若见他口气真挚,不由松了口气:即便是奴仆婚配,也是人在过日子,总要心甘情愿才好。
“喜鹊是我的陪嫁,你要娶她,彩礼可不能少。”她微微笑,“不然,我可不依的。”
桉木道:“夫人放心,小人万不敢怠慢。”
又问林桂。
林桂比桉木更沉稳从容些。
面对同样的问题,他说了一件往事。
那年,谢玄英被靖海侯罚跪祠堂,林桂和梅韵不能进去,一直立在外头等候。当时天冷极了,两人都被冻得瑟瑟发抖,手脚麻木。
有几次,林桂觉得自己要熬不过去了,但自始至终,梅韵都没有吭过一声,不叫苦,也不落泪,就像一株盛开在冬天的梅花,咬牙对抗风雪。
侯府里的丫头多娇气,一个个和副小姐似的,脾气大,爱甩脸色,到了婚配的年纪,林桂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梅韵。
“她性子韧,小人很佩服,以后也会好生待她。”林桂说,“还望夫人成全。”
程丹若多少有些欣慰。
无论这个故事有多少分真心,至少,林桂也是看中了梅韵的人。
已经很好了。
“也罢,既然你如此诚心,”程丹若道,“回去备彩礼吧。我嫁丫头,和外头的人家一样,该走的流程不能少了。”
奴仆婚配,很多都是提了包袱就被打发了,主人家能走婚嫁的流程,无疑是莫大的体面。
林桂面露喜色:“多谢夫人。”
至此,两个大丫鬟的亲事算定了下来。
程丹若命男方预备彩礼,也没有薄待女方,一人十两银子的嫁妆,还额外赏了好衣料做嫁衣。
如此厚待,惹得底下的丫鬟羡慕不已,纷纷道:“今后轮到我们,也不知道有没有这等风光。”
“玛瑙姐姐必是有的。”大家又笑,“她可是夫人跟前的一等红人。”
动静传到程丹若的耳中,她便问玛瑙:“你以后,是想嫁出去,还是留在我跟前做个管事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