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长排的鬼魂如长龙一般,有老有小,正缓缓向前走去,白玉伸长了脑袋一看,长龙的尽头一个灰黑墙壁砌成的商铺,黑色的牌匾上面赫然的写着:”通行令”
小玉一看就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死亡通行证,也就是阳寿将尽之时,地府分发的通行令,有人说,其实每个人都有一块通行令,打从娘胎坠地的时候,就烙上了,所以也只有死人能看到鬼门关,若不然,没有通行令,无法进入地府,只能成为幽魂。
眼看着商铺的俩个鬼卒忙碌着,路过的幽魂均都在一本白色的帐簿本上提笔签字,然后交给其一枚令牌,紧接着下一个,这是中元节出鬼门关的幽魂登记处,只要拿到那枚令牌,便可大张旗鼓的走出这鬼门关,这登记也就是方便阴历七月十五日午夜鬼门关闭之前,用来统计回归地府鬼魂数量的。
小玉心里偷偷的乐起来,就在这时,”啪”一声源远流长响彻天际的鞭策声传来,白玉吃疼的软倒在地,眼看着身边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鬼卒凶神恶煞的看着自己,这才发现,这俩边有十几个鬼卒站成排看守者整条长龙,手里均都拿着相同的皮鞭。
小玉压住心里的怒意,拿到那通行令牌才是当务之急,忍一忍,白玉重新站了起来,又装回了原先那副鬼样子,跟着和队伍挪移前进。
小玉抬了抬眼皮,眼看着前面还有十几个鬼魂,这种感觉似曾相识,那便是在第一次进入地府排队喝孟婆汤的时候,只是那时的心情可与此刻相反啊,此刻她恨不得赶紧轮到自己,那时,就是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过毕竟他救了自己,虽然这个王有点冷,遐想间,心里一丝苦涩掠过,眼看着前面还有三四个人,白玉激动的俩手偷偷的在衣袖里攥了攥,生怕过激的举动又会惹来鞭策。
”拜见卞城王……”就在这时,众鬼卒均都放下手里的活,跪拜行礼,就连众幽魂都纷纷下跪,面朝大地,不敢抬头。
小玉心里一紧,不由得有些打哆嗦,怎么每次排队都会遇到他?希望他不会认出我来,白玉也跟着下跪,整个场地以及中间的鬼道,顿时鸦雀无声,成千上万个鬼魂齐齐参拜,除了王以上级别的专用道,其他地方均都鬼满为患。
白玉正想抬头一看究竟,其实她心里依然明了,这黑色长筒靴上玉石镶嵌其上,一看便知只有王级别的装扮,只是不敢相信,怎会又遇到他,头还没抬起来,小玉就觉得一对锋利的眸光宛若利剑,不停的在她身上游离,身体一紧。
”恭送卞城王。”一声齐齐震耳欲聋的呐喊结束后,小玉又被丢进了寝殿。
“要进枉死城的是你,从结界缝隙里逃出来的也是你,就没什么话说说吗?”
卞城王坐在靠椅上,眯着眼睛看着小玉。
“我不能留在枉死城,要不你给我找个肉身,我就这么死了,你怎么知道我是从结界缝隙里出来的?”
白玉稍稍打量了这里,一个兵器架,上面摆放了各种各样的法器,有长刀,有弯刀,也有雕像,还有很多形态各异的无法形容的法器,一张是床不像床的长条案几贴着墙壁,若是床,必定比较宽敞,可这案几,顶多能当板凳坐,因为好窄。
心里那个疑惑,怎么看,都不知道有哪个方向能直接看到缝隙的角落。
卞城王嘴角露出一抹像笑又不像笑的笑容,半边嘴角轻轻上挑,一副寒冷无比的笑在他的脸上怎么就显得那么凶残呢?感觉眼中好像看到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尸体一样。
”你看。”只见卞城王伸出那只纤长的小手指,透明泛光的长长指甲在镜面上轻轻一点,一副画面呈现在眼前。
小玉撅着屁股把城墙上的石块,一块块拿下来,贼眉鼠眼的还回头看了看四周,唯恐有人发现,然后一个很不雅观的侧卧,如蚯蚓一般,缓缓的钻进了洞内……
小玉惊讶的捂着嘴巴,他居然什么都看的到,而且这么贼头贼脑的景象均都被他看到了,瞬间一种威压感袭上心头,大脑不由自主的向心脏发出绝望的指令。
”是不是还打算再将我送进枉死城。”白玉看了看卞城王,有气无力的说道,可是,白玉清楚的看到,他居然抿着嘴唇一抹浅浅的微笑挂在嘴边,那笑容,不显得那么冰冷,好像看着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样,蕴含了一股戏弄之意,仿若在说:”有意思。”
”住在这里也行。”
”那你还是送我去枉死城吧……”回答的速度之快,胜过正常人的思维。
“反正你在哪都一样,一不能投胎二不能出地府。”卞城王收起笑意,一甩大袖,带起一股阴风出了殿,随手一挥布上了结界:“你若乖乖听话,等我回来带你去阳间转转,若你不听话,哼哼,就凭你残害无辜生命一条,直接丢你进无间地狱。”
小玉无力的往后退了俩步,一屁股坐在长条案几上,就在这时,一个硬物似乎在自己的屁股下,白玉掀开床上的薄纱铺垫,一卷画轴历历在目。
小玉惊恐的噔噔噔后退,她实在太惧怕画轴了,不由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夹住了一般,致使喉咙都仿佛有异物卡住,目瞪口呆的远远看着画轴,可这画轴,似乎与那画轴不同,此画轴有些腐朽的痕迹,画轴上还有点点霉斑,一看便知,不知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而且细细感觉之下,并没有任何威压感袭来。
小玉小心翼翼的靠近,虽然此画轴并没有杀伤力,可为了安全起见,不由得从卞城王的兵器架子上顺手抄了一把长剑,隔着老远用剑轻轻挑开,画卷悄无生气的就在床上铺展开来,白玉不由得抬起胳膊肘,挡住面颊,也许是本能反应,毕竟自己就死在这样的一枚画轴内。
半晌小玉感觉毫无动静,更没有什么吸扯之力传来,才缓缓放下胳膊肘,看着那画卷,画上是位曼妙的女子,一席鹅黄色罗群铺地,被一片菊花簇拥着,这女子长发如瀑,双眼有神,嘴角微抿,浅笑着,满眼的和蔼,小玉不知为何,看到这幅画,心里咯噔一下,说她长得像自己,不如说她就是躺在水晶棺材里的淑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