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南,大片火窟瓦烁;金军营中,翻作尸山血海,大片的城墙崩塌倒陷已经被轰裂出些足以教城外义军涌杀进去的缺口,城关上的守城器械已经折毁了大半,燕京南面城墙满目疮痍、残缺不全,数处崩陷的位置断裂开的深坑硝烟未烬,与碎石砖瓦混杂在一处的大半尸首也来不及收敛。。。按说现在城外诸部义军兵马,便已然能够趁势硬攻杀入城郭,可是几轮炮击轰杀之后,其余如蚁附聚的军旅却仍是按兵不动,而惊魂稍定的完颜斜也起码现在也大概能料定那大敌萧唐的作战意图。
那贼子。。。是要将燕京城南彻彻底底的轰成一片残垣白地,便是残破的城墙也要尽数轰垮摧毁。如今两军对持,彼此拉开距离的情况下,我军也依然对他炮阵中那些可怖炮具无可奈何,但凡一有军马出现在那厮们眼界之内,只怕也仍要遭受一轮轮的投石炮弹轰击。。。。。。而且也要如此彻底摧垮我军军心,再从可供大股军马来往的一片残垣瓦烁上杀将进城内,届时也更是难以抵挡住敌军兵锋!
完颜斜也自也很清楚,战局落到如今恁般境地,恐怕仍能死守住燕京城不失的机会已是微乎其微了。他也不可避免的感到震恐惊惧,可是当初好歹是生女真联盟当中追随阿骨打豁出性命为自己的民族誓要打下一片江山的元老功勋,虽然年事已高,且又得以享受得多年开国勋臣的荣华富贵,完颜斜也自问骨子里面带着的那股由白山黑水中磨砺出来的坚韧与凶气尚未曾退却,更何况关于国运大事,便是将自己的性命撂在这燕京城中,他也断然不肯去做那种因敌人势大便狼狈逃亡,只为得苟延残喘的怂货懦夫!
就算自我安慰的去考虑立刻放弃燕京城,尽可能保存金国兵马的有生力量一路仓惶狼狈的往东北面逃去。。。完颜斜也却更清楚此间燕云首府连同燕云十六州的土地疆域、诸族人口、财富粮秣。。。。。。不但要尽数拱手让于萧唐那本国大敌,如今更是国事衰微,非但是诸部女真儿郎早生惶恐之心,汉人、契丹、渤海、奚人、杂胡。。。诸族各部本来归属于金国治下的子民眼见金国女真不再向以往那般纵横北地不见敌手,已难以再慑服得各处族民震恐臣服,如今可已不止是已生出异心,燕云之地内以耶律余睹那贼臣叛将为首,也已然有大规模的军马族民向萧唐那厮投诚归附!
倘若我军畏敌如虎,就恁般弃城逃亡,而再被他轻易攻取下燕京城。。。完颜斜也可十分清楚如今恁般形势,倘若某家再不再而退,那么又与当初被诸部女真儿郎杀得丢盔卸甲,完全陷入颓势后诸处州府也是望风而降的辽人又有甚么分别!?
然而如今萧唐所部大军数倍于己,燕京城南面城防工事几无用处,若想争取得那万一的胜机,继续试图利用燕京南城残破不缺的城隘与仅剩的守城器械竭尽所能的消耗攻城敌军兵马,恐怕也只有兵行险着,也再无别的法子可以想了。。。。。。
完颜斜也心中念罢,当即又厉声暴喝,对着身边面如土色的牙将亲卫发号施令道:“传某家帅令,教完颜蒲家奴、胡刺古、乌里邪速来觐见,仍要拼死守住城郭,哪怕是尽可能挫伤敌众大军兵马,遮莫也唯有如此了。。。就算萧唐那贼子再是势大,燕京一失,燕云之地恐怕也再保不住了,届时那厮们再兵发东北,动摇俺大金国本,也再难以养回元气!某家宁可死在此处,也断然不能再瞧着萧唐那贼子猖獗侵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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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于这种险急的窘境之下,燕京城内金军将帅却又做出甚么应对之策?甚至都不用依照兵家战法临阵思量,萧唐隐隐约约的记起后世时曾经玩过的诸如帝国时代等即时战略类游戏实则就能想明白对方意图。倘若敌方建了许多防御塔,暴兵强行去攻打必然伤亡很大,但我方便造了很多科技树点高了一级的远程炮兵兵种,射程也在对方防御塔的打击范围之上,且敌方无法抢时间偷袭己方老家的情况下,也就只有出兵试图消灭正在他们老家门前清空防御塔的炮兵兵种。。。。。。
而且如今燕京城内金军狗急跳墙,若是仍抱着困兽犹斗的死战之心,也就唯有孤注一掷,否则也只有一味的落入被动挨打的局面。是以完颜斜也十有七八反而是要打算填人命前来奇袭猛攻,再分拨出城内一部分军马做为敢死之士,以尽最大的可能突袭来试图烧毁破坏位列于义军前阵的所有投石炮具。而且萧唐料定,就算完颜斜也明知自己的意图也必然将会被看破,那厮却也只有命令城内军马如飞蛾扑火也似的前赴后继的袭攻过来,不惜再葬送诸多军士的性命,而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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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朗星稀。
一队接着一队人含草、马衔环的金军骑众从燕京城南门鱼贯而出,周围大片的残垣碎瓦,空气中被烧焦尸体的刺鼻味道似乎还并没有散尽,就算他们驱骑驶出的城门、城墙处残缺崩陷的瓦烁聚集,看起来利用壕沟城险抵御外面大众敌军的效用早已是大打折扣;就算他们奉令趁夜偷袭对面诸般义军营阵,恐怕敌方也是早有准备,实则潜出城郭藏匿声息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完颜蒲家奴、胡刺古、乌里邪这三员也是早年女真伐辽建国时期便也已累建功勋,如今却是奉主帅完颜斜也帅令夜袭敌阵的金军将领却也十分清楚他们却不得不来,就算所率领的这一万五千名女真甲骑恐怕经此一役绝大多数人都活不过今夜,但是一味的龟缩在燕京城一面已几近彻底轰塌的城郭里面,也不过是坐以待毙罢了。
好歹便是我等性命尽数要折在此处,也先要奋死突袭,竭尽所能烧毁了列于敌军阵前那些威力极大的投石炮具!只要能毁了萧唐那厮的攻城利器,守着残破城也未尝不能死战到最后一刻,再苦耗磨熬些时日能诸路援兵前至,燕京之战,也不一定就再无转机!
一队队的金军敢死骑士排在最前列的,也尽是马鞍得胜钩上挂着大斧、狼牙棒、长砍刀等诸般重兵器的悍勇甲士,后面又是诸队已然执弓在手的健骑儿郎,其余骑兵军卒也都紧绰手中马刀,在月光的映射下耀出一道道森寒凛光,而大批的金军甲骑身上也无不携带盛满火油的密封泥罐与火折子。完颜蒲家奴、胡刺古、乌里邪脸上狰狞之色也变得愈发凝重,他们各自率领所部敢死将士策马前行,距离前方星星点点的火把闪耀,但也无法觑清周遭形势的义军炮阵又行近至二百来步已然堪堪进入强弓射程范围之内的距离时,满目杀机的完颜蒲家奴率先一声低喝,旋即绰紧了手中长刀,便策马疾驰开来。
身后大股的金军骑兵紧随完颜蒲家奴的身后,结成突击阵势往前突进,看那般架势倒也是如一道道狂潮涌去,而锐不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