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梦清三人拉开距离窃窃私语。
头戴高冠,身穿锦衣的少年望着前面不时传来银铃一般笑声的窈窕背影眼神狠辣。
此时五人阵型看站位隐隐分出三个小团体。
头带高冠的锦衣少年身侧,随行一面色恭敬的随从,这二人一看就能分出主次地位。
其余那个少年正跟王家姐妹花其中一位年纪较小的妹妹交谈。
妹妹年纪尚小,此番非要跟着自家姐姐与故人之女吴梦清出府游玩,这对姐妹花出自陈郡王氏,妹妹身边的跟屁虫则是同样出自陈郡的谢氏,此番听到妹妹要出远门游玩,谢姓青年偷摸着跟上了路,等到一行人出现在小镇上的时候,又偏偏生出一副偶然巧遇的做派。
实在是令人不喜。
姐姐冷着眼闷头赶路,妹妹身边的苍蝇直想着一巴掌拍死算了。
清丽少言的姐姐,与莺飞燕语的妹妹,一株并蹄莲开两花,朵朵不一。
此花如开在野外,则随风舞动自由不羁。
可惜的是偏偏生长在了南朝士族之家,二十八个名门望族往往是不与外人通婚结亲的,其中很多家族都有固定的联姻对象,这同样出身陈郡的谢氏,王氏,百年来一直亲密有加,正是因为双方子女从出生下来明辨男女以后,往往都会挑个日子在对方府上定上娃娃亲。
是歪瓜也好,裂枣也罢,此身不由己。
神情萧瑟且沉默的姐姐望着吴梦清蹦跳的身影,有说不出的羡慕。
一向沉默寡言的少女此番不惜跟王家家主,自己的父亲闹的面红耳赤不欢而散,甚至性格一向清幽的姐姐袖子里都藏了一把剪刀,如果父亲不允,竟然想生出那般身死道消的刚烈心思。
因为出行前几日,姐姐王临雨与吴梦清有了一出女孩子家的闺房密谈。
“好妹妹,对自家定的那们亲事可曾满意?”吴梦清拉着清丽少女的柔软小手,一边慢慢柔捏,另一边装作不在意的问道。
眼看着已经及笄,过了这个年纪便到了可以婚姻嫁娶的年纪,吴梦清仿佛看透了眼前少女的心思,更暗自庆幸自己已经跳出“门当户对”这个大火坑。
十二岁那年走了一趟历口小镇,莫名其妙的开了窍穴,被龙虎山下宗,玉虚派发现了这株好苗子。
收入门下。
从此吴梦清不再是望族子弟加强姻亲的筹码,商贾总归低人一等,女儿进了山门,总归是有了另外一份希望。
南北动荡不安,谁知道刚安稳了几年的太平盛世,又会在哪一天迎来风雨。
雨打风吹芭蕉落,更甚寒幽。
性格清幽的王临雨听到闺中好友如此问话,对这只雨燕挣脱了世俗的束缚,感到高兴之时又无比落寞。
谢氏大儿谢弘毅正是自己的未来夫婿,名字起得有那么几分意思,对外也是一副“君子不可不弘毅”大气样子,但据可靠消息称,谢家满门上下,作风极其不良,谢家家主爱纳美娇娘,往往把玩月余,便不再问津,运气好的留下做门丫鬟,运气不好的,留下一笔银子遣散出门。
留下的那群丫鬟们据被大儿收入房中,做那日夜宣-淫的胯下玩物。
这等公子如何不叫人心生反感?
上梁不正下梁歪,整日围在妹妹身边转的谢弘文,恐怕也不是什么好鸟。
一念及此,性格清幽的王临雨忍不住的珊珊落泪。
吴梦清虽是女子,可见到好姐妹这副样子,哪里还不懂得其中不可明说的隐晦言语。
虽只是以商贾出身后进阶二流望族的吴家,独女吴梦清这些年跟着爹爹走南闯北,耳传身教下多少也继承了父亲做生意的八面玲珑心思。
南朝望族积威以久,皇帝陛下能十年连灭如此多的国家,最后与北魏遥遥对峙,跟这群望族输送的银钱有很大关系。
皇帝打仗我送粮,一场春风抚雨后,赢了,自身望族地位更加稳固,输了,天下只不过是换个姓氏做主人。
如今三百年难有的太平盛世,望族做事更加贪图享乐,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