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便是她的乐观和坚强,也才让那日莫惊春的心情好了些。
只是……
“郎君?”
卫壹的叫声惊扰了莫惊春,让他长长出了口气。
只是这冬日,究竟什么时候会过去?
莫惊春进宫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宫道两侧的灯火照在白雪上,落下一片炫色的光彩。隐隐绰绰的虚影藏在暗处,呼闪而过的瞬间,只看得到少少的斑驳。莫惊春本是可以乘坐马车入宫,或者坐轿子,这个是正始帝从一开始便允许的。
然莫惊春却是不愿意特异独行,每每进去,还是步入宫道。
只今日是例外,接连数日大雪,已经让整个皇城都布满了结冰,正始帝早早预备了莫惊春有可能入宫拒绝的打算,已经让更换的马车在宫门前等着。
莫惊春无法,只能再换了马车。
不过为了防止马匹摔倒,他们的马蹄上都做了预防措施,以至于连车的滚动都几乎无声。
待马车在长乐宫停下,正始帝的身影便在殿门外。
他的眼睛很亮。
莫惊春刚出了马车,便看到正始帝那炙热滚烫的眼神,让他那一瞬呼吸都急促起来。
莫惊春的心柔|软地蜷缩了起来,酸酸涩涩的。
他下了马车,刚步上台阶,就被帝王捉了手腕过去,一起急急步入宫殿。
莫惊春看他那么高兴的模样,一时间,就连真话也说不出来。
公冶启当真是高兴。
便是从眉眼,神色,言行,都看得出来他的高兴。
这是莫惊春在那些事情后第一次主动入宫,这如何不让正始帝高兴呢?
莫惊春心里愧疚,话便堵在了喉咙,不忍心在这时候说出来。
在莫惊春来之前,正始帝显然还在处理政务。
毕竟到了冬日,各地也有厚雪坍塌的危险,之前刚入冬的时候,朝廷就已经让各地警惕,再加上今日的寒流比往年还要吓人,公冶启早早就让人做好了措施,若是真的出现意外,立刻便能实施。
莫惊春闻着公冶启身上淡淡的墨香,扬眉说道:“陛下眼下还在处理朝事?”
正始帝淡笑着说道:“只是一些还未看完的收尾。”
他倒是毫不介意地拉着莫惊春坐下来,那些摊开的卷宗也就是近在咫尺的距离,稍稍偏头看过去,就能将内里的内容看得一清二楚。
莫惊春甚至看到了前方的军情。
正始帝随手就将那些捡了起来,递给了莫惊春看。
莫惊春也不矫情,打开来看了几眼,发现到了严冬之时,两边都蛰伏下来。原本一直势如破竹的叛军似乎气焰也压低下来,不再如之前那样气势嚣张。
莫惊春斟酌着说道:“陛下对兄长,是不是还有别的吩咐?”
这是莫惊春一直怀疑的事情。
正始帝淡笑着说道:“我还在想,夫子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忍不住问寡人这问题。”他这话一出,便是意味着有了。
莫惊春不知为何心里有种惴惴不安的情绪,但是最终他也没问,只是沉默地看了眼这上头的内容。
“……可是广平王?”
这话便是跟之前截然不同的事情了,但是正始帝还是自然地接了上来,“夫子说得不错,广平王和清河王确实是决裂了。”
莫惊春挑眉,奇怪地说道:“依着广平王的性格,他能够跟着清河王一起起兵谋反,肯定是早就下定了决心。怎么会事到中途,突然又不想合作了?”
这说一出是一出的行为,就算是清河王也做不出来,更何况是广平王。
正始帝意有所指地说道:“如果他发现,其实他的好世子,从一开始也是包藏祸心,就连前往京城,也并不是他所想那样是为了藏书而来,却是带着与虎谋皮的打算,夫子觉得,广平王还会觉得自己有理由出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