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想不起来的事,就莫要去想他。我本也是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今你能活下命来也是你自身的造化,听说你入京本就是为了赶考,如今二月将至,就在府上住下,好生歇息考试。至于旁的事情却也不必担忧。”
他语气淡淡。
“我倒是想看看哪个敢来莫府撒野。”
尽管这语气平静,却听出了十分之自信。
席和方本想推辞,转念一想自己的处境,也只能应下,决意在这之后必定要好生报答莫惊春。
莫惊春命人准备了一处别院,又派人去和徐素梅说了一声,就说府上来了位客人,这一来二往,让席和方很是感激。
待安置妥当后,莫惊春才出了别院,一路往主屋去。
卫壹跟在后头愁眉苦脸,“郎君待他那么好,要是回头那位知道了……”他其实不想多嘴,但是在去了方歌楼遇到几个“同僚”后,他大抵是猜出了皇帝的态度,生怕回头正始帝又有了邪火。
莫惊春淡淡说道:“不过是为了救他一命,赶明放在外头,便是一具尸体。”
他进了屋去,要了热水暖暖泡下,这才也沉思起这个问题。
说来也是奇怪,席和方会被系统列入任务,当真只因为他将来会为陛下效力吗?还是说他眼下想不起来的那桩事情,其实也很重要?
莫惊春这边在想,席和方那边也在想。
他的一应物什都被卫壹收拾过来了,而且莫惊春也允诺他外院的书屋可以自行借阅,这对他来说无疑也是个好事。
正因为不必担心生命安全,席和方这才开始苦命思索,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了哪路神仙?
扶风窦氏待他一般,他在族内生活很不如意,可是当年阿娘为了能将他送进这扶风窦氏的门,已经自投了井口,他定要活出个人样来,方才不负当年阿娘的牺牲。
正因为如此,即便备受凌|辱,他也走到了现在。
席和方绝对不允许自己倒在这临门一脚的当下,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呢?
那日通天楼,是族兄窦原与他几个友人说要出去玩闹,窦原看他读书苦闷,便阴阳怪气嘲弄他几句,硬拖他出去。
窦原说话难听,却是本家里最不欺负他的一个。
所以席和方便也去了。
他记得,当时除了窦原外,另外几个都是他的朋友……不,好像还有一二个在路上遇到的别家人,最后三楼热闹成一团,他出去恭房……
等下!
席和方耸然一惊,突然想起来,恩人从头到尾说的都是二楼。
那他是怎么从三楼,走到二楼去的?
席和方坐在别院里痴痴入神,在他顶头的屋檐上,却有人轻轻踩了一脚,跃了过去。这眨眼间的动作既快又轻,一下子掠过好几处屋檐,最后在外院停了下来。
只见里头最大的那间屋子正亮着光,显然是有人。
好半晌,一道身影出现在窗前,却是和外头说着话,“卫壹,叫厨房明日备些好菜送往别院,算是给他压压惊。”
“是。”
莫惊春说完话,就将窗户阖上,准备歇息去了。
岂料他刚转身,身后闭上的窗户又悄然打开,一道人影进了来。莫惊春隐约听到动静,一个滑步错过身去,抬手胳膊肘就要往后一捅。
“夫子这招式倒是狠。”
与此同时响起来的这话,倒是让莫惊春吓了一跳,但是去势不及收住,倒还是和公冶启过了几招。
莫惊春头疼。
他看着今日初次见面的陛下,便知道他这目光炯炯看的不只是他,更还是那所谓常识。正始帝对这样稀奇古怪的事情,接受得倒比莫惊春这个当事人还要快上许多。
莫惊春:“陛下深夜来访,可是有要事?”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就想躲在屏风后头。
公冶启盯着莫惊春慢吞吞地说道:“听说夫子,给自己招了一位门客?”
……这速度,不知是卫壹说的,还是陛下又在他身边安插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