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撺掇蔡姬动手的人,便是刘姬。而刘姬,也没料到焦氏女会如此行事。”
莫惊春听着陛下话里的意思,犹豫片刻说道,“陛下似乎并不喜欢……”
他话未尽,意已达。
公冶启反倒是摇头,淡淡说道:“不管是太子妃焦氏,还是刘姬蔡姬,她们欲要如何,那都是她们自找的。将自身视作本钱,却无一敢在寡人面前卖弄。
“倒是太子妃比其余两个都要胆大些。”
到底是果断了些。
太子妃看得清楚,至少一年内,宫里不会进人。而她若能平安剩下皇嗣,再有她险些受害的缘由在前,就算她动手也不会受罚。
她给自己挣得了至少一年的时间,也给她腹中孩子挣得一年成长的机会。
幼儿最是无辜,也最是容易受害。
莫惊春无言,这些话无不是隐情,皇帝怎可随便吐露?他思虑再三,还是忍不住劝了劝,只是比起从前的直白,他说得更加委婉一些。
公冶启笑道:“寡人说给夫子听,又不是给旁人。”
莫惊春:“……”就是说给他听才令人担忧!
他何德何能!
现在陛下的态度怎么这般古怪?
等到莫惊春出了门,他脑子里一堆皇家阴私。
公冶启就跟说笑话一般与他说了不少。
不仅是后宫的事情,连带前朝的王爷,有哪些喜好美色,有哪些家里一堆孩子,还有的喜欢玩弄木头,倒是个纯纯木匠王爷,还有谁谁图谋不轨,哪几个与朝中大臣相交过密……云云种种,听得莫惊春头都大了。
他新官上任,还得去宗正寺。
尔后,他便是宗正寺卿。
公冶启眼神幽深地看着莫惊春出去,又深吸了一口气。
没错。
莫惊春身上似乎有种淡淡的香味,若隐若现,难以捕捉。
只是轻轻一闻,却让人如同上了瘾般沉醉。
是那日在长乐宫偏殿嗅到的暗香。
…
莫惊春到宗正寺时,少卿、丞等一并簇拥上来。
几位的态度很是亲热,言辞温和,纷纷为他这位初来乍到的上官介绍。若不是堆积成山的各类卷宗,莫惊春还没这么头疼。
他才知道宗正寺上一个管事的早在先帝驾崩时也在任上去世,因着朝内大乱百官动荡,一直都是两个少卿在顶着,可是少卿毕竟不是宗正寺卿,有些动不得的大事还是得等到新官上任才能处理。
莫惊春心下捏了把汗,在桌前坐下捡起卷宗时,已经做足了扶额的准备,却是没想到打开一看,头一个报上来的事情,就甚是眼熟。
说的是虚怀王要给他的儿子请婚。
陛下刚与他嘲弄过,虚怀王底下一大把儿子,就是生不出个女儿。每每儿子成婚,朝中就要拨出款项呈仪出去赐婚,不过有的登记在册,有的却是不能够。
有些甚至徒有私生子的名头。
虚怀王也装傻充愣,管他们在不在名册上,每每都一并报上来。
莫惊春:“先把虚怀王一脉的名册寻出来,看看上头可有这位名讳的记载,若是有,再按章程报上去。不过也不着急,最近朝内有事,虚怀王怕是不会那么快举办婚事。”
莫说是办婚事,便是嫁娶等奏章在今年怕是都不会有了。
宗正寺少卿微讶,没想到新来的上官清楚内情,这倒是让他们原本三分火气去了不少。毕竟原本他们都以为上任去后,会由他们中一个顶替位置,万没想到新皇大手一点,直接点了个从未接触过的人来。
虽然莫惊春是太子太傅,可他毕竟常年在翰林院,那是个极清贵却又不知世事的地方,那里出来的官员早几年都得经些磨砺才能成事,不然便如空中楼阁,不切实际。
莫惊春也清楚自己的情况,并不多言,只是偶尔在一些事情提些建议,头一日倒是安稳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