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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生子（第2页）

一名眼生的侍从，从外间小跑着上前来，甚无眼色地干扰了公子们的社交活动。

“大人！我家夫人要生了！”

此人，苍从未在二条院或光君身边见过，一来就小声而急切地放了个重磅炸弹。

闻言，一旁的苍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望向光君。

此时小姐已经在外界诚恳的请求之下，奏起七弦琴来了。在寂静的秋夜中，琴音清脆，显得悦耳动听，但也并无特别高明、牵惹人心之处。

光君刷的一声站起来，向帘内告了声罪，就待告辞离去。

侍女们终于免除了替小姐张罗的烦恼，因为两位贵公子好似一阵风般，忽然一同驾临，又一同离去，转瞬即逝，只留下一阵迷人的熏衣香气，和日后二条院源源不断送上门来的慷慨馈赠。

光君脚下生风，匆匆忙忙走到门口，没来得及搭理苍。

苍嫉恨难当，将手搭在光君的牛车的车辕上，硬生生将沉重的牛车，向着自己的方向拉近了几分，不由分说阻了行路。

“遣了你的随从回去，上来吧，跟我一同去。”光君无可奈何地掀开牛车垂帘，向胡搅蛮缠的家伙伸出了手。

他吩咐车夫道：“去三条院。”

两人都已经成年，同乘时，本来应该在牛车中相对而坐。

苍不顾礼节地挤到光君身畔，挨着坐下，却恨恨地侧着脸不看他。

光君道：“藤壶女御即将生产，父皇吩咐我代君照看。”

苍道：“我就知道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诶诶诶？！你那位年轻的后母？为什么要托你照管？难道你们有什么关系？”话未过脑脱口而出，他自己都觉得很是越分。

光君并不生气，并不在意。他这辈子已经不能更加坦然了，只道：“你知道，历来妃嫔生产和坐月子都是在娘家进行。父皇生怕右大臣会对藤壶女御母子不利，此次从宫内退回三条院，也让她用的是偶有不适，身染微恙的名头。皇上不能擅离禁中，索性交托于下来，令我为天家使臣，待到孩子情况稳定后，才昭告天下……”

……“从父母双方的情况来看，那个即将出生的孩子一定长得很像你。你们两个是我最心爱的孩子，是我毕生所念。你因为母族身份不足，不能够立为太子，甚至降为臣籍，受着这么多委屈，是我最大的遗憾，也时常因此扼腕叹息。

日后朱雀即位，我一定让他把那孩子立为太子。从小让这小太子与你亲近，你们两个可以互相扶持。你可以代我抚养他教导他，他从小习惯依赖你信任你，以后登上帝位也不会产生猜忌。从此我再无遗憾了。”……

他回想着父皇嘱托自己时的情形，心中百味杂陈：也许随着年岁增长，桐壶帝更加懂得爱须克制。他为了珍惜和保护藤壶女御，努力做到雨露均沾，化解他人对她的怨恨。而不是像当初对待自己的母亲，桐壶更衣那样，一味地徇情chong爱，以至于她思虑过甚、油尽灯枯，神思枯竭、衰落而死……

苍见他面上神情黯淡、神色恍惚，强行揽过来，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肩头：“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在烦恼什么，但是忧愁两人一同分担的话，也许会变得不那么难熬。你只要记得我一直在身边，想倾述随时都可以，不要太勉强了。”

这种话，似乎太过肉麻，他不顾一切地说出来之后，也很是羞赧，只能不看光君。

光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妒忌未出生的弟弟，还是为母亲当初的遭遇愤恨，只是被苍毫无技巧的笨拙安慰之后，似乎真的好受了一点。

他将脸稍稍侧向苍那边一点，鼻间净是他强烈凸显的雄性气息，虽然咄咄逼人，但是洁净又澄澈。这家伙果然还是不爱用熏衣香啊……这么想着，光君牵住了苍的袍角，低声道：“这种无所畏惧的勇气（傻气），也请你分给我一点吧。”

对光君鲜少流露的脆弱姿态有些不知所措，苍小心翼翼地压低了脑袋，下巴在光君头ding蹭了蹭，心里也被那一点蓬松松的细小软毛蹭得毛茸茸，痒乎乎。

……

“啊，我受不了了！”

酒吞童子板着脸，撑起红伞挥开漫天乱飞的细小羽毛，打了个喷嚏，为了保持身为鬼王的风度仪态，只能在心中默默抓狂。

所以说是不是清姬太敏感了？女人就是这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

明明之前才来北陆围剿过一遍，这回又来！每天带着手下就是掀鸟窝、填山洞！这种见鬼的日子一过就是几个月啊！而且……

他从怀里掏出一面巴掌大的水镜，默默冥想一阵后睁开眼，曲手成环，在侧边弹了一下，又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