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鹤枝闻言一顿,慢慢移开嘴边的酒杯,他微微上挑起眉眼,小心问道:“那、那我装醉?”
“你这样让我多没面子。”方俞笑道:“纵然是没喝醉,我也一样能占便宜。”
乔鹤枝瞪了他一眼,方俞欣然受了这一记目光,又夹了些菜到乔鹤枝碗里。
“我已经吃饱了,不夹菜了。”
方俞收回筷子:“吃饱了便好,那还累不累?”
乔鹤枝以为方俞要带他出去逛逛府城的街市,想着到出榜还有好些日子,倒是也不急着今日就去逛,且外头天也暗了下来,风吹的人凉丝丝的,似是要下雨:“今日便不出门了罢,明日午时或者是夜里再做东请盛秀才出门吃酒如何?”
“鹤枝安排的十分妥当,可我也未曾打算今日还要出门去。”
他站起身去关了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的窗子,拉着乔鹤枝去了休憩的卧房。
“这么早便要休息?天还未黑尽呢。”
“这头没有账本看,也没有稿子则选,考试也结束了,除了休息也没别的事可做。”方俞解了外衣挂在衣架上:“府城不比云城热,这要下起秋雨来,恐怕还会冷,早点安歇了吧。”
话音刚落,方俞回过神来,见着乔鹤枝竟然已经脱了外衣鞋袜蹿到了床上去,他笑道:“嘴上说着安歇的早,倒是比我还着急。”
“我且是来检查一二,看看是否有他人睡过。”
“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酣睡,我这屋子除了你再没旁人来过了。”
方俞躺上了床,拍了拍臂弯,让撅在床头的人睡过来,号房的床又窄又短,他夜里腿都不好伸展直当,如今可算是可以舒舒坦坦的敞开睡了。
“鹤枝,我觉得此次乡试尚且不错,应当是能入围。”
乔鹤枝来了一直没敢问成绩的事情,进城的路上他便遇见了不少书生,皆是在诉苦此次的考题难,今下听到方俞这般说,心中不免欢愉:“当真?”
方俞看着坐起身两眼亮晶晶的人,见他把心思全然是放在成绩上了,一点没有会到自己话中的意思,无奈又心疼的捏了捏他的脸:“嗯。”
乔鹤枝撑着脸没动,他从方俞的眼中看出了些不同寻常的神色来,到底是从书房顺来的几本小书没白看,估摸出些意思来了:“你,是不是想。。。。。。。。”
方俞闻言伸手将人放倒:“可以吗?”
看着乔鹤枝无辜的白皙面孔,他又道:“若是你不愿意在这里,想要回家的话,我。。。。。。。。”
他咬了咬牙道:“也没关系,可以回去再说。”
乔鹤枝不好意思直视方俞的眼睛,也未直接回答人的话,磕巴道:“可、可现在还是白天。叫人知道了,多、多不好啊。”
“下雨了。”方俞温声道:“你听房顶上有雨点的声音。”
乔鹤枝半晌没答话,扯着人的衣角,轻轻点了点头。
秋雨不似夏雨急躁,声势浩大说来便来,横冲直撞野蛮粗暴,往往是伤了庄稼去的又快,讨不到半句好名声留下不堪的印象,下回雨来前总是让人防备着;秋雨又不似春雨青涩,带着懵懂无知的泼洒大地,带着些许冬日的冷肃,虽是唤醒了万物,却也是能冻的万物发抖,不得意趣,全然是迎合着努力生长了。
秋雨缠绵柔和,徐徐而来,不急不躁。。。。。。。。
暮色沉沉,很快屋檐下的水便拉直了,滴滴答答的响个不停,丝雨在灶下烧着火,卧房里的灯迟迟没亮起来。
她得等着烛火亮了赶紧送热水过去,可惜今日两人歇息的早,灯没点过便没得吹,可是苦了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这般也评判不出是什么时辰开始的,算不了时辰也不好掐点送热水,只得一直在灶里燃着火怕水凉了,时不时的还得在外头瞧上一眼,留心着点了灯没有。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她今儿个也算是领会了其中的意味。
这些日子公子在家里受了不少腌臜气,今下来了府城同主君好好温存一番,倒是也解了在宅中的不顺,指不准两人恩好,主君就不纳妾了,家里还能添个小主子。
她想到此处便笑了起来,灶里的火也十分应景的燃的更加旺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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