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巧慧弹了下她的鼻子,失笑道。“鼻孔都朝天了,给你装两根大蒜去。”
“嘿,还不相信我了。我可是你闺女,娘,你这样我很伤心的。”施小小双手做了个捧心的动作,眼神儿幽怨的看着母亲。
“没点正经样儿。”喻巧慧摇着头,眉角眼梢全是笑。
眼看要到午时,喻巧慧打完手里的络子就往厨房去,施小小屁颠屁颠的跟着,像条小尾巴似的,跟进跟去,帮着搭把手,拿个瓢舀点水择个菜等等,还时不时的说几句逗乐的话,扬氏看了会,心里羡慕的紧,眼神儿都有些发馋。“丰年媳妇,你生了这闺女,可真是个贴心小棉袄了。”
“这孩子,就是个坐不住的,片刻都闲不得。”喻巧慧嘴上是这么说,眼角却笑得起了层层细褶子,看向小闺女的目光,柔软的都可以掐出水来。
午饭将将张罗好时,施丰年才着家,进厨房帮着端碗筷。
扬氏看着这一家三口亲亲密密的热乎劲儿,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吃饭的时候,她在饭桌上讲起这事,有些感叹。“三弟夫妻俩,生了小小后,俩口子倒是越来越好了,尤其是近两年,比刚成亲那会还要蜜里调油呢。”有时候,她看着,都有些脸红。
“三叔三婶都是好性子,小小也很好。”施铁军说起这一家三口,眼里也有了丝丝笑意。以后他要是成了亲,穷些无妨,能跟三叔他们一家似的,他就满足了。
施昌点着头。“小小很懂事的,也很活泼,我都喜欢跟她说话跟她玩儿。”就是年纪差的有点大,不太好意思总凑过去。
这边屋里说着施丰年一家三口,气氛正热闹。那边施丰年屋里,也在说话。
“小小,熊地主走的时候,让我替他给你捎一个钱袋回来。”施丰年直接把钱袋放到了桌上。“我拿着还挺沉的,不是铜板,是银子。”
喻巧慧看着小闺女,眼神儿带了点探究。“你又干什么了?”
“就是熊地主问我下不下雨呗,我说不下雨,今个适合出远门,他就说给我钱,反正他找道士算黄道吉日也要给钱的。”施小小臭不要脸的颠倒黑白,就仗着另一个当事人不在场,说得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我没要,哪想,熊地主真是太客气了,竟然让爹带了回来。”
喻巧慧明显有点不太相信,看了眼小闺女,低头夹了一筷子菜,紧接着,飞快的抬头,迅速看向对面,这动作快的,施小小脸上的笑都来不及收。“我就知道你肯定没说实话。”
“娘!”施小小撅了撅嘴。“爹,你看娘,哪有她这样的。”
施丰年乐呵呵的笑,看向媳妇,憨憨的说。“是熊地主给我的呢,特意叮嘱,让我交到小小手里。”
“你就惯着她吧,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喻巧慧冲着丈夫嗔了眼。
“挺好啊,都说咱们小小生得好呢,性子也好。”施丰年笑得合不拢嘴,一脸的欢喜。
施小小顿时就得意了,配合着他爹,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喻巧慧看着这父女俩,除了笑,也没法再作其余表态。
才过午饭,喻巧慧收着碗筷往厨房去时,刚出门,就见二伯带着人进了院子。
“二爷爷他们回来了,人也带回了。”施小小跟在娘亲的身边,自然也看到了。
喻巧慧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走吧。”二房的还是不要过多掺和的为好。
施午领着俩儿子,总算把俩孙子带了回来,过程似乎不太美好,脸上明显还残留着怒火,走路时脚下生风,杀气腾腾的模样。
刘氏一直在等,见着他们进院子,赶紧迎了过去。“洗把手,先把饭吃了,然后,再去正屋里找爹娘吧。”
“嗯。”施午沉声应着,往着西厢去。
“今个午饭咱们一道吃。”刘氏对着俩儿子俩孙子说了句,匆匆的跟上丈夫。
进屋时,柳氏已经手脚利落的打好了洗脸水,又把碗筷摆好,饭菜端上桌。
沉默着吃完一顿午饭,搁下碗筷,连个盹都不打,施午就想去趟正屋。
刘氏心疼丈夫,边收碗筷边小声说着。“下午再去也无妨的,你歇会儿,爹和娘说不定,这会已经歇上了。”
“歇不歇的,都要先去见了爹娘再说。”施午情绪不太好,一直憋着股火,对媳妇说话的语气自然也不太好。他想起娘昨儿夜里的谩骂,他这媳妇,确实太不顶事了,忙完了外面他还得操心家里,总不能再劳累娘,看着老母亲满脸的皱纹,他心里就难受。
成亲直今,大半辈子,刘氏很少听见丈夫这般对她说话,很是耐烦的样子,带着点怨气,她愣了下,手里的筷子一根根的又重新掉回了桌上,在安静的屋里,这点清脆的响声,也显得格外明显些。
柳氏看了眼婆婆,眉眼平静,没甚表情,甚至有些冷淡。
“那那你去吧。”刘氏白皙的脸上,透着层薄薄的红,似是羞愧,当着儿子孙子的面,这般失态,她也觉得没脸。三两下的收拾好碗筷,急急地就出了屋,转进了后面的厨房里。
施午看了眼空空地门口,似乎还能看见,媳妇刚刚颇有些狼狈的姿态,他心里憋得一股火,烧得更旺盛了些,腾了一下站了起来。“跟我去正屋里。”
柳氏望着丈夫,带着寻问,她要不要跟过去。施旺家朝着她轻轻地摆了下手,让她回屋里呆着。
正房的堂屋里,施老头在吧哒吧哒的抽着旱烟,焦氏坐在不远处,旁边的桌上搁着杯茶,冒着袅袅热气。
“爹,娘。”进了堂屋,施午整个人似是放松了些,连说话都见平静了,眉眼也是舒展的。
施老头看了他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点点头,继续吧哒吧哒的抽着烟。他是越来越不爱说话了,老觉得费劲,提不起精神。这些个琐碎,就由着老妻来吧,过了一辈子,他主外她主内,夫妻俩默契的很。
焦氏过了会才说话,视线慢慢吞吞地移向儿子,显得有点呆。“吃过午饭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