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早在玉门关时,阿兄就跟我提起此事,当初阿兄说三郎不错,要我再想想。我想好了,也觉得三郎不错,就依阿兄的提议,跟他好好相处。”
他侧过头去,看着烛火的跳动,有些许出神,“所以你这两日对他尤其亲厚,就是好好相处的意思?”
晚云颔首,“嗯。”
“怎么突然想通了?”
她看着他的侧脸,道:“和阿兄分开这阵子,想了许多事。想我一直以来任性妄为,少有听别人的话,无论是师父的、师伯的,还是阿兄的。以至于闯了许多祸,让许多人担心伤心。这是我的错,日后不能再这样。阿兄若让我好好考虑,那必定是好的,何况我也觉得好,这样的人兴许天下难寻其二,那便好生珍惜吧。”
裴渊看向她,问:“你真是这么想的?”
他的目光犀利,似并不相信她所言。
晚云认真地点头。
她将手收回被子里,道:“我有些累了。阿兄方才要说的话是什么?”
他凝视她疲惫的神情,终究只抬手替她掖了掖被角,道:“你先歇着,等好了再说。”
*
早晨醒来,裴渊已经不在了。
晚云看着空荡荡的榻呆坐了一会儿。料想阿兄又去见她了吧。毕竟昨日闹到那副田地,总要安抚一二。
片刻,康宁送药进来,还有一盘糕点,笑吟吟地说:“昨日给娘子买的小食,娘子还没来得及尝。公子昨日吩咐,说娘子兴许爱吃,我刚才又去买了些许,娘子尝尝。”
晚云道了个谢。看盘子上码地整整齐齐的四块糕点,有蒸的有炸的,想起一夜未进食,确实有些饿了,于是取了来吃。
康宁说,“公子似乎放心不下娘子,说如果娘子实在不舒服,就派亲卫去知会一声,他回陪娘子。”他觑了一眼,问,“娘子要找公子么?”
她笑了笑,“不舒服我自己能照顾,再不济便找大夫,为何找阿兄?自然不必。”
不找么?
康宁又说:“公子说今日并不太忙,只是去亲卫的院子和几位将军和将官议事,娘子无需担心打扰公子。”
她困惑道:“我并非担心这个,只是我确实无事,为何打扰阿兄?”
康宁悻悻称是。等晚云喝了药,收了药碗退出门去。
门外有个等待复命的亲卫,康宁摇摇头,说:“娘子说无事要寻公子。“
这话一路传到了裴渊耳朵里。他默了默,问了些是否按时用药和用膳之类的琐事,便让人下去。
谢攸宁在一旁听罢,笑说,“云儿就是耐摔打,都病成这样了,胃口一点不差。”
楼月嗤笑一声,“下回给她弄一整只羊,看她怎么吃得骨头都不剩。”
“你别没事找她晦气。”谢攸宁用手肘捅了捅他,“想对人家好就诚心诚意的。上回在甘州时,杜重阳炖了个羊汤,云儿很是喜欢,也不知这高昌城里的羊汤如何?”
裴渊将手上的信写完,交给楼月,道:“遣人速传的叔雅和凤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