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师傅怀恨在心,就在两百年后乘阿镜真君出游的时候暴然偷袭。一场大战,最后是那个元婴真君陨落在蜃楼幻境之中。当其时,三千里山河,满地都是那人的那个弟子,一个一个的把那个元婴真君里面的女人勾引上手,然后在白ri里荒唐。
到了最后,那个元婴真君已经不再寻求破碎这一方幻境,也不再与隐身起来的阿镜真君针锋相对,而是疯了一样的四处追杀那个给他带了数顶绿帽子、是触动了他心头最深最柔禁忌的混蛋。他甚至都忘了,他来是为了那人复仇的。
漫天云海涛卷,勾勒的就是那个女子被蹂躏时的痛楚,但她脸上却又是意外的带了一种满足;千里风声回荡,真切就是她在床第间的哀怨。而又恍惚间,又是换了一人。
而且是ri复一ri、年复一年。
就这样,一步一步阿镜逼近了那人道心粉碎的边界,在那人心里种下死魔劫难。最后那个元婴真君狂舞而死,死后躯体就化成了西边六百六十里外的孤鸿山,魂魄是被阿镜收走,炼制成了孤鸿山的镇守山神。
陈观水听了这个故事,再看眼前三千里内已经密密麻麻、足有一百个之多的山头,对面前这个宫装丽人是添了一份小心和敬畏。
所以阿镜吩咐下来的事情,陈观水老老实实的就去做,而且是用尽十二分心思去做好。
比如说,眼前的就是要替她画一百幅《宫廷妆容大谱》,从入宫时的除衣洗浴、到觐见帝王前的妆容、到受册为妃时的答谢、夜晚承恩受宠时的惶然、次ri叩谢君王恩典时的意、再到妃嫔夺宠时的进退、最后就是诸般种种的宫廷ri常。
现在陈观水才刚刚起笔,画的也只是第三幅《承露殿面圣妆容图》。
倒是那三只小狐狸,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早已经离开家门千里之遥了,还是在那锦榻上蹦蹦跳跳。时而追逐前面哪个姐妹的尾巴,时而钻进阿镜的袖子里面想找点东西,时而就抱着那个玉佩在榻上四处打滚。
时光如水般流逝,那三个小家伙终于玩累了,崩的一声就变回三个女婴摸样,一头栽倒就睡着了。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陈观水才开口问阿镜道:“我看外面景se,我们现在好像是到雪桑岛了吧?难道三十二先生现在就在这里?”
阿镜却是竖起一根玉指,轻轻摇了一下。她抬手一挥,天上立刻云层密布,甚至连楼前的海景都遮掩住了。
再是一挥手,就见一面水镜出现在大殿之中。
水镜上一个巨型海岛巍峨耸立在万顷波涛之间,山峦翠聚,海浪如链。只是如今那些树立在山崖险地的宫殿,已经是狼藉废土;海滨的一个小城,也是被烧成灰地,只有数百个穿白戴孝的渔夫在城外的窝棚里挣扎。海岛上开垦出来的那些农田,细密jing细布置的灌溉水渠,也密布了种种法术交战的残余,变的乱七八糟。岛屿上明显是窦家修士居住的庄园,和庄园外数百亩雪桑园林,是被挖成了一个个大坑。
雪桑岛之乱已经结束四十天了,但是依然可以看到还有一些修士在各处废墟中如同老鼠一般的寻找着。但是细细看这些修士的装束,施展的法术,不过是一些连吴国修真家族出身都不是的最底层的散修。可能是从某一道书中看到了修炼功法,意外就走上修真道路;也可能是某个修真家族彻底败落后数十代人之后的残余;不过多的是出自那些依附在各个金丹真人下面的江湖门派。
陈观水就在那些人中看到了一个很眼熟的打扮:海州路地下流传很广的“狐仙教”里的长老装束。
不过这时,水镜上一阵波纹滑过,就见岛屿北边一个礁石嶙峋的峡角被猛的放大展现在上面。水镜再是一动,就见在那些礁石中藏身的三个海妖被一个一个剥去伪装,显出形来。
它们倒也是安稳,就躲在一块巨型礁石的后面,躺在厚厚的淤泥里,享受着温暖的海水一波一波的抚摸过身体表面。盛夏的阳光直直晒在身上,带来一阵阵的热浪,然后又被海水冲走。
突兀间,阿镜手指一点,立刻就见那三个海妖猛的就坐了起来。
却是阿镜转了镜面,巧巧反she了一线阳光进了它们的视野。
果然,一刻钟之后,那面青铜古镜就落在为首的一个海妖手里,被它视若珍宝捧在胸前,视那两个同伴的垂涎只是自顾自的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