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么?”洛骁觉得眼前的小子有点意思,原先他还以为是这孩子少年老成,现下再看——一眼扫到正偷偷摸摸缩在拐角处朝这边张望个不停的小身影,眉梢动了动,“羲哥儿?”
那头见事情败露,脖子微微缩了缩,颤颤巍巍走出来,与洛骁对视一眼,随即一脸视死如归:“兄……兄长,你、你别怪勇哥儿,是我瞧着他这些日子闷闷不乐的,才、才支了个招让他求你的。兄长要怪,变怪我好了!”
“羲哥儿!”洛勇看见那头洛羲已经倒豆子一样认了错,脸上有些焦急,伸手扯了扯洛羲的袖子,忙不住地道,“世子,这都怪我,不是羲哥儿的错。”
“我明明没说什么,在你们眼里倒成了坏人了。”洛骁被这两人逗乐了:“只是娘亲说的没错。先前她与我说你们两人关系亲近,我还不信,这会儿倒是叫我亲眼瞧见了。”
两人眨了眨眼,觉得洛骁这意思并不是怪罪,心微微放下了一分。洛羲抬了头,小声对着洛骁继续道:“兄长,你就帮帮勇哥儿罢。父亲那头一直不让他出去,娘亲也不肯松口呢。”
洛骁叹了口气,拍了拍两人的脑袋:“便是我应了,也要等父亲回来才是。”
这话里意思便是同意了。
两个孩子的眼睛登时都亮了起来。洛骁瞧着他们兄弟情深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酸楚,笑了笑,道:“行了,你们求的事我也应了,这些日子表现的好些,我这做兄长的才好出去给你们游说——快回去吧,仔细着别冻着了。”
“多谢兄长(世子)!”洛勇和洛羲赶忙行了一礼,你推我搡的带着满脸抑制不住的笑赶忙走了。
洛骁回头看着那两个孩子的背影,怔怔地瞧了许久,复又收回了视线,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子里头知夏和寻冬早就升起了炭火,见洛骁进了院子,忙将人迎了进来。将袄子脱了交于寻冬,瞧着两人泫然欲泣的模样笑道:“这么些年不见,怎的一见我便哭了?这可丧气的很。”
寻冬破泣为笑,拿帕子压了压眼里的泪意,道:“是不该哭,是不该哭……但,这不是高兴的么!”
洛骁道:“都是几个孩子的娘了,这个样子瞧着可叫人笑话。”
知夏和寻冬相视一笑,都不禁微微有些羞涩起来。寻冬替洛骁撩开帘子让他进去,口中倒是娇憨:“他们可不敢笑话我。”
知夏跟进来也笑:“你这话也好意思说与世子听,没皮没臊的。”
寻冬嘻嘻道:“你这样说我,我不与你呆在一处了,我去给殿下换壶热茶去!”说着便拎着茶壶走了。
知夏笑吟吟地瞧着寻冬走了,这才跟着洛骁道:“这到底还是脸皮薄了,那茶分明是她方才才换的。”
洛骁看着这两个伺候了他两世的姑娘心里也是感慨万千,道:“你们在府里辛苦二十几载,夫人应是愿意予以厚礼解除你们奴籍放你们归乡的,何苦还在府中为奴为婢?”
知夏温婉地笑了一笑,轻轻浅浅地道:“便是能走,又如何舍得下呢。”抬眼瞧着洛骁道,“奴婢还等着世子娶个世子妃回来,让奴婢继续伺候下去呢!”
洛骁叹了一口气,苦笑道:“那你怕是等不到了。”
知夏却以为洛骁是因自己常年征战在外,是以无意娶妻,笑吟吟地道:“世子这话说得,便是侯爷年轻时南征北伐,最终不也娶了夫人这么个如花美眷么。世子且年轻着,又须得担心什么!”
洛骁摇了摇头,也并不指望旁人能明白他心头的难处,只是将话题转了,又与她闲聊几分,说了说旁的,随即寻了个由头将人支走了,这才略有些疲乏地于床榻上躺了下去。
世子妃。
洛骁眼底有些苦,却又因着咀嚼着这三个字,思及那人抑制不住地漾开些微的甜。连心都缩在一起微微痉挛起来。
他的世子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