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信号不好啊?怎么会好好就断了?”那是我公公的声音。
我姐冷笑着,我妈呆怔着,我惊住了。
“容慧。”我公公又喊,“咦,怎么没声音啊。容慧,你听到吗?喂,喂,信号怎么这么差?”
电话再度挂断。
我姐将我妈的手机扔到了我妈怀里:“妈,你这电话打得够曲折啊。”
我妈垂下头不停的绞着双手。
我理了理思绪,大概明白了事情是怎么样的:我公公因思念心切,于是借了同病房病友的手机,趁着我小姑子外出的功夫偷偷的给我妈打电话。哪知,他没被我小姑子撞着,我妈却被我和我姐给撞上了。
越是被阻止的感情,越是顽强有力。
我姐由此给我妈展开了一堂漫长的思想教育课,一个多小时后,我妈靠在沙发上。那神情,和昨天我公公的神情如出一辙。凄迷,生无可恋。
“晓泊,你什么都别说了。从明白开始,我就跟公园里那个练太极的老赵来往。你说得没错,我不能害了晓谷。”我妈撑着沙发起了身,“我头痛,去躺一会儿。”
“姐,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我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过分?”她瞪圆了双眼,“我现在不对她过分点,等你小姑子下手,那就不是过分,那很可能杀人不见血。”
“姐,你也太危言耸听了。”我皱了皱眉,自从我婆婆过世后,我总觉得我姐一点小小的问题都能夸大其词的去分析。
“行,你也不爱听。”我姐自嘲的笑笑,“不是我说风凉话,你们母女俩,总有哭的时候。我回去找我朋友喝酒,你自己打车回家。”
我想说点什么,我姐抓过茶几上的钥匙大踏步的往大门口走去,随即,大门打开又甩上。我又坐了一会儿,何明初给我打了电话,他下班了,问我是不是在医院。
我让他到我妈附近的路口接我。
挂了电话后,我起身走到了我妈房间门口。
“妈。”我敲了敲门。
我妈没应我。
我轻轻旋开了门锁,我妈靠着床头坐着。
“妈,我姐也是爱之深责之切,你……”
“我明白。”我妈打断我,语气特别消沉,“你没事就回家吧,我一个人静静,想明白了就好了。”
“妈,那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叮嘱道。
“嗯。”她低声应。
“那我走了。”我又说。
我妈侧头看着窗户,没再理我。
我离开了我妈家,回自己家的路上,我想着我妈的反应,感觉她这次看起来是真的下了决心跟我公公一刀两断了。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姐蒋晓泊那一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责骂,非但没有唤醒我妈,反而将事情推到了更糟糕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