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也因此更为好奇,焦顺到底是怎么和大太太协商的,自家老子的事情又究竟有没有解决。
可一直等到酒酣宴散,她也没能猫着和焦顺独处,只能暂且将这些疑问按捺在心底,心不在焉的回到了荣国府里。
是日傍晚。
鸳鸯领着丫鬟们布好了菜,又照着老太太的吩咐,选了两样分别送去了怡红院、潇湘馆、蘅芜院——主要是给湘云,宝钗不过是占了湘云的光。
刚要伺候着老太太用饭,外面忽有婆子进来禀报,说是金文祥哭天喊地的寻了来,声称自家婆娘得了急症,今夜就是最凶险的时候,若过去了一切都好,若过不去……
他一个人怕张罗不过来,老子娘又不在京里,故此恳求老太太开恩,放鸳鸯回家帮衬帮衬。
鸳鸯虽不曾和哥哥互通消息,可听了这番话还是立刻反应过来,知道是那‘正日子’到了,当下又羞又喜又是忐忑的,也亏老太太眼花,又只当她是在担心嫂子的病,这才没有瞧出不对来。
出了这样的事情,贾母自然不能不准假。
非但许诺让鸳鸯回家过夜,还叮嘱她不要急着回来,总要安稳处置妥当了再说。
鸳鸯素来伶俐,此时却恍如梦游一般,全凭琥珀等人暗地里提醒,这才提线木偶似的辞别了老太太,跟着哥哥回到了家中。
一进门,金文祥就先反锁了大门,边领着鸳鸯往里走,边道:“我和你嫂子前儿就搬到厢房里了,堂屋就让给你和焦大爷用——你嫂子告病在家,连着布置了足足两天,趁这会儿还有时间,你赶紧进去瞧瞧,看有什么不妥当的咱们立马改了它!”
鸳鸯只是低着头不说话,等到了堂屋,就见各处都贴满了杏红色的喜字,正当中摆着张红木供桌,两旁却没有椅子。
金文祥解释道:“我打听过了,一般人家从外面纳良妾的时候,都是要拜见主母的,不过焦大爷如今也还没成亲,这些自然无从说起,咱们摆摆样子一切从简就好。”
鸳鸯微微点头,却依旧是红着脸不发一言。
这时金文祥家的从里屋出来,笑着招呼道:“姑娘回来啦,快进来瞧瞧,看我给你布置的洞房还称不称心。”
因见鸳鸯羞答答的不动弹,她便上前拉了鸳鸯的袖子,将这小姑子领进了洞房。
就见不大的卧室被布置的花团锦簇,两条彩带缀着绣球自屋顶交叉垂下,桌上摆着喜烛干果四蜜饯、喜秤盖头合卺酒,旁边还有新打的马桶春凳梳妆台,杏红色的鸾帐下铺着琴瑟和鸣的褥子,床头更是整整齐齐的摆着凤冠霞帔。
虽不比的明媒正娶的大红色喜庆,可代表良妾的杏红色,也已经是很多丫鬟可望而不可及的了。
何况这还是要把自己交给心爱之人……
眼见鸳鸯脸上红的桌布仿佛,半晌也没有挑剔的言语,金文祥家的暗暗松了口气,又笑着上前捧起那凤冠霞帔道:“姑娘,时候也不早了,我帮你穿戴起来吧。”
见鸳鸯没反对,便上前替她解了旧衣裳,从头到脚的换上。
最后把盖头一蒙,引着她坐到床上,交代道:“姑娘且在屋里稍安勿躁,等焦大爷来了,我就将他请进来。”
说着,便退出了洞房。
鸳鸯也不知自己究竟等了多久,似乎只有让人猝不及防的一瞬间,又好像是极其漫长的等待。
隐隐约约就听外面传来嫂子谀媚的声音:“呦,大爷可算来了,奴婢给爷道喜了!”
片刻之后,又听她欢天喜地道:“这怎么使得、这怎么使得,多谢大爷的赏、多谢大爷的赏!”
不用看也知道,必是焦顺又使了银子。
鸳鸯有些暗恼嫂子贪婪,不过在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之后,旁的心思便全散了,透过盖头看着那朦胧人影越走越近,只觉得那高大魁梧的身影似是撞进了自己的梦里,又像是闯进了自己的心坎里。
直搅的人满脑袋浆糊也似,闹的人心里头突突乱跳……
等到鸳鸯重又清醒过来时,杏红盖头早已经被焦顺挑开了,那朝思夜想的男人居高临下打量,直瞧的她一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
下意识正要低头避开那灼热的视线,却听焦顺皱眉道:“怎么用的杏红色?不能明媒正娶已是亏欠了你,怎么还……”
鸳鸯忙打断他道:“这已经足够好了,我……”
正说着,忽见焦顺抬手咬破食指,然后把殷红的鲜血涂到了盖头上,嘴里道:“我且替你凑合改一改。”
“爷~!”
鸳鸯从肺腑里迸出一声惊呼,抓住焦顺的手指,想也不想就放进嘴里轻吮,口中含糊道:“爷的情意、我……我一辈子也还不清!”
焦顺被她裹弄的心里痒痒的,当下嘿笑道:“那就先还一被子就是。”
不等鸳鸯听懂这谐音烂梗,他早把这娇俏的人儿扑倒在被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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