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谈将遗诏当众读出,肯定道:“这的确是先皇的笔迹。”
梁王狗急跳墙,原想吩咐窦彭祖暗中带兵强行夺权,怎料,此时御林军早已被李广老将军所控制。梁王纵使有回天之力也无可奈何。景帝灵前,窦太后和太子祖孙窃窃私语了良久,陈娇在帘后看着两人神色,知道大局已定,现在……梁王已经成了被窦漪房牺牲的那个了,不过……
不够。
怎么够呢?
不管窦漪房方才那句“韩卿”是试探还是笃定,陈娇知道,此后在宫中,她要想掌权,就必须先把窦漪房除掉,而窦漪房不过是一个女人。这个时代的规则,便是女人注定要倚靠男人,倚靠家族。
梁王……
现在还不是下手的时机,但她可以给梁王的心里,种一颗怀疑自己母亲的种子。
窦漪房……
处置不了梁王,处置窦家,这可是一个好时机呢!新皇登基,外戚强权,这是任何一个皇帝都不能容忍的。新仇旧恨加一起,她还不用急着出头,有皇帝在前面替他挡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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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娇看着灵堂之上,窦漪房拉着刘彻的手,宣布他是新皇,看着他即刻登基,心中舒了一口气。二十年,她花了二十年时间,终于就要成为皇后,二十年……接下来,她不会再这么隐忍了。
放下帘子,陈娇感觉有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仿佛是心有灵犀,她抬眸,正对上刘非那凝望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深情,可这一次,她几乎不敢和他对视,匆匆放下帘子,躲进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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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上皇帝的刘彻,做的第一件事,是来看昏倒了在内室休息的陈娇。
“阿娇,你没事?”
“我没事。”因为之前见到刘非,陈娇已经没有了见到刘彻登基时那如愿以偿的情绪,“我都看到了,彻儿,不对,是陛下,恭喜你登基。”
听到“陛下”二字,刘彻本来喜悦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闷闷不乐:“阿娇,你以后还和以后一样,叫我彻儿好不好?”
“……好。”陈娇笑了笑,“对了,你打算怎么处置窦彭祖?”
“我答应了皇祖母一切照旧,窦家的人一个都不能动。阿娇,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刘彻低下头,“皇祖母还要垂帘听政,我也只能答应……阿娇,你会不会瞧不起我呀?”
“傻瓜!”无奈地看着刘彻,陈娇说,“不要急于一时,你是皇帝,天下的主人,皇祖母再厉害,也到了该颐养天年的年纪,再掺和朝政,难道她是想当第二个吕后不成?”
“那……阿娇,你说我要怎么办?”
“你是皇帝,彻儿,我不管说什么,都只是给你建议,做决断的,必须是你自己。不过……我有个人选,我想他能帮你。”
“谁?”
“东方朔。”
提到这个名字,刘彻一脸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这就派人去找他。”
“不是找,是请。”陈娇纠正,“让李陵去吧,那小子……心里应该一直念着秋蝉吧!正好,他还可以顺便提亲。”
“不行!”
“嗯?”陈娇不解,“为什么不行?”
“我还没有娶亲呢,小陵子怎么能先我一步呢?阿娇,你喜欢那座宫殿,未央宫?甘泉宫?还是建章宫?我让他们用金子给你镶满屋子,然后呀,我就可以把你藏在金屋里了。”
看着刘彻一脸喜悦的样子,陈娇抿了抿唇,还是拒绝了:“我不要住什么金屋子,至于是哪个宫……大汉一向的惯例,皇后是住在椒房殿的,我自然也不会例外。”
“不要!”刘彻不依,“椒房殿太远了,要不……他们说,我以后得住在未央宫,那阿娇,你就住未央宫里,我给你找一间不输椒房殿的宫殿,这样我想见你的时候,就不用跑去长乐宫了。”
“皇后住长乐宫椒房殿是惯例,哪有住未央宫的道理,彻儿,别任性了,免得到时候,你母后,还有皇祖母又要说你。”
轻“哼”了一声,刘彻小声道:“说得好像你没有说我一样!”
“嗯?”
“没什么,阿娇你要住椒房殿,那就住椒房殿吧!我现在要去皇祖母那里,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陈娇想了想,摇摇头:“不了,我去……只怕皇祖母以后对我也会提防三分,她历经三朝,又是我们的皇祖母,总不能闹得太僵。不过……你若是见到皇祖母,有机会的话,帮我问问,汗青……是什么意思?我记得……我晕过去之前,我听到她在我耳边说了什么汗青的,可是我当时已经神志不清,也没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彻儿,你见到她,若有机会,就帮我问问。皇祖母……怕是恼了我坏了她的事,我现在和你一起去,只会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