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越来越明亮,仿佛能噬灭一切。她听不到人声,也看不见车,只看到爆裂一直没有停止。苏疏樾的心猛地揪在了一起,用力拍了拍车窗:“那我们在这里等他,我们别走——”要是刚刚多等一会,就那么一会,说不定就能等到霍成厉。苏疏樾喘不过来气,见司机不停,直接动手去抢他的方向盘。司机不得不停:“苏先生这不是闹着玩的,我知道你担心督军,我也担心督军,但是他下达命令是等三个小时立刻就走,军令如山。”“我们在这里等他。”苏疏樾眼睛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后面,过了土丘火光已经看不见了,但她脑海橙光吞噬一切的景象却挥之不去。“我们慢慢开行不行?督军未必在后面,就怕那些炸弹针对的是我们,这一路安排了不少暗线,我们不能停着不动,到时间我们没有路过,一切都会乱。”被苏疏樾逼的,司机不敢硬抢方向盘,只能把一切安排都说了。苏疏樾的理智总算没有烧干净,闻言点了点头,霍成厉不该那么短命才对。他不会在火光里。苏疏樾喘着粗气往后看。“我们先走,但等到了约定的地方,他没来你把车给我,我返回找他。”开口说话苏疏樾发现她的声音都是颤的。苏疏樾紧紧抓着衣摆,深深吐了两口气,她要尽快平复,要不然手是抖的又怎么能开车。司机见状心里默默祈祷霍成厉等会能从天而降,要不然苏疏樾这劲头,一定是不找到他不罢休,火堆丛里都要走一遭。霍成厉,霍成厉,霍成厉……苏疏樾脑海不断重复这三个字,咬破了唇也没察觉。在她心中霍成厉一直是个定时要死的人,他会风光几十年,然后被新政府除之而后快。明明是个会死的人,但想到他可能会葬身在身后的那场爆裂里,她就喘不过来气。他不能不可以现在就死。“苏先生我们快到了。”一路上担心着苏疏樾跳车,见终于能看到火车的影子,司机重重松了口气。不过他这口气下一刻又提了起来。车外一片漆黑,他专注在前路没发现,侧面小路在树影的遮挡下窜出了一辆车。漆黑的小轿车只开了小灯,司机加速前想甩脱,正巧对方窗户打开。“是我。”隔着车窗,男人的声音低沉的声音飘散在风里,隐隐约约的就像是一场幻觉。司机欣喜地停下车,苏疏樾直直的看着窗外,却忘了下车。这时她才尝到了嘴边的血腥味。“怎么开的那么慢?按时间你们应该到定下的地方了。”霍成厉皱着眉,没有半路遇上他们的惊喜,看了一眼车内隐在阴影里的苏疏樾,就斥责地朝司机道。“是我耽搁了,请督军处罚。”不是说话的地方,霍成厉微微颔首便道:“先往前开。”“是,督军!”不过司机车还未启动,苏疏樾那边的车门便开了。“怎么了?”光线不强,苏疏樾坐在车里,霍成厉只能透过车窗看到她的轮廓模样,看不见她的神情。她下车了,霍成厉才看到了她嘴角的血迹。“嘴上是怎么了?磕到了?”霍成厉透着煞气的目光射向司机。“苏先生这是看到了炸弹的声响,担心督军怕督军出了意外,生生咬破了唇,要不是我拦着,苏先生还打算跳车倒回去。”无辜被捅了眼刀子的司机迅速解释。在这两句话的功夫,苏疏樾已经走到了车边,把霍成厉从副座里面拉了出来,换到了后座整个人窝进了他的怀里。男人身上还有火药的味道,浓郁的危险感只有紧紧的把他抱住才能抵消。苏疏樾抱得很紧,霍成厉盯着怀里的黑脑袋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把她的头挖起来。“让我看看你的嘴。”苏疏樾摇头不让,脸往他的胸膛贴的更近。霍成厉胸膛的心跳逐渐加快,抬手揉了揉苏疏樾的发丝:“我说让你等我,我就会来,别怕。”苏疏樾没应话,呼吸的声音安谧绵长,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到了地方,火车已经停了一段时间了,隐约能听到硬座的乘客稀疏的怨声,不知道火车是给什么车让轨道要等那么久。霍成厉抱着苏疏樾上了火车。怀里的女人小小一团窝在他的怀里,就像是一只脆弱急需呵护的小宠物。火车上依然是单独的包间,霍成厉轻轻拍了拍苏疏樾,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睡一觉就到盛州。”苏疏樾紧抱着他不放,他自然也没有撒手的意思,不过刚靠在靠枕上,一直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女人突然坐了起来。腿卡在他身体两侧,毫无预兆的伸手脱他的外衣。霍成厉没拉灯,昏暗的光线下能看看到嘴角带着血痂的女人,表情认真专注的为他解扣子。外套脱掉,苏疏樾还有继续脱他衬衣的意思,柔嫩的手指碰触肌肤,霍成厉虽有预感,但手覆盖了上去:“你在做什么?”“不是说好,让我检查。”霍成厉眸子闪了下,才想起走之前他跟她说的那句玩笑话。火车行驶哐当哐当的声音在荒野回响,偶尔听到几声车厢内婴儿半夜醒来啼哭。“你要看?”霍成厉松开了手,低哑的声音比起拒绝,更像是邀请。“嗯。”修长的手指一颗颗解掉男人衬衣,触碰到灼热的肌肤,苏疏樾的手指一寸寸的摸了过去。从胸膛到小腹,霍成厉身上的肌肉越来越紧绷,在苏疏樾环抱摸他身后肌肤的时候,苏疏樾明显能感觉他的呼吸粗重许多。除此之外,某样有力东西威胁性地抵着她。不过就是这样,霍成厉的双手依然垂在两侧任由苏疏樾检查。苏疏樾用手指一块块辨认他身上的伤疤是新是旧,从肩胛骨顺着到股沟,手往前搭在了霍成厉的皮带上。小腹紧绷的肌肉蒸腾出濡湿的汗水……“要是检查没有受伤怎么办?”霍成厉喉结滑动,他可受不了再刹一次车。苏疏樾没有答话,用行动告诉了他该怎么办。霍成厉覆上了苏疏樾的唇,舌尖尝到了她唇上的血腥不由皱了皱眉:“先上药。”“不用。”“什么药都不用?”霍成厉哑着声开口。“嗯……”苏疏樾帮助霍成厉做了选择,强忍的闷哼吞食在两人的唇齿间。铁轨似乎年久失修,火车的颠簸一上一下,忽重忽轻,重时如狂风骤雨,把人震得在抓紧铁杆咬紧唇瓣,轻的时候如同羽毛挠痒,让人想靠在爱人怀里轻声呢喃。等待了一路,苏疏樾对时间的概念模糊了起来,分不清跟霍成厉抱了多久,最后一次霍成厉吻完她清理两人,苏疏樾攀在他的臂膀上,疑惑地看着他。女人雾蒙蒙的眼睛又乖又媚,霍成厉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们要换车。”“换车?”苏疏樾扫了眼车窗外的漆黑,天都还没有亮,离盛州自然还远。“下一个站会搜查,三分钟后我们下车。”苏疏樾有些怔,看了看霍成厉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本来还朦胧的神志顿时清醒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件事?”霍成厉扬起唇,愉悦的笑声溢出嘴角:“当然是因为你的热情感染了我,我也想做。”“……”霍成厉把苏疏樾的乱发别在了耳后:“没有说你饥渴意思。”他这句话还不如不说,苏疏樾脸比熟透的西红柿还要再红几分,半点都不想面对天亮以后的人生。人疯的时候,除了眼前人,完全感觉不到周围有会喘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