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老商业街上的商铺也大半都已经荒废,只剩下一些包子油条成衣店和推拿理疗算命的破铺子,在风中冷冷清清地蒙着一层灰。
三十年前的老居民区安静地窝在这片荒地上,密密麻麻的各种电线沉重地挂在楼上,昭示着这些楼房垂垂老矣的沧桑。
陈陌和宋剑找到了那个治烧伤的小铺子。
很小的一间门脸房,用卷帘门盖着,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宋剑背着一身鲜血下车,抬手把膝盖受伤的陈陌抱下去。
这样的地方应该已经没有活人了,宋剑熟练地来到卷帘门前,拿出手枪打烂了卷帘门的门锁,推上去开始砸第二道门。
他正准备开枪的时候,门里忽然有了动静。
宋剑警惕地举枪对着玻璃后面的人影。
人影停了一会儿,慢慢又消失在黑暗里。
宋剑说:“里面有丧尸。”
陈陌趴在玻璃门上看了一会儿,小声说:“不是丧尸,是人,我看到他去角落里拿棍子了,可能是要揍你。”
宋剑:“……”
陈陌犹豫了一下,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宋剑依然警惕地握着枪。
陈陌又礼貌地敲了敲门:“你好,我们不是坏人。”
宋剑不知道该说这小孩儿什么好。
他们打烂了外面的卷帘门,又举着枪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在这种世道里,说自己是好人,谁会信呢?
宋剑在末日里活到现在,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在绝对优势之下,才能向陌生人展示自己的善意。
而如今,他们和里面的人各怀心思彼此提防,怎么可能因为小孩儿软乎乎的几句话,就能好好交流起来。
陈陌又轻轻敲了敲门。
门里的影子居然真的动了。
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慢慢走过来,手里拎着一根钉满钉子的木棍,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陈陌趴在玻璃门上,小声说:“爷爷,我朋友伤得很厉害,你能治烧伤吗?”
老人狐疑地看着小孩旁边那个面容凶狠拿着枪的高壮男人:“他受伤了?”
陈陌推着宋剑转身,让老人看到宋剑背后的伤。
宋剑疼得呲牙咧嘴,只能乖乖配合让陈陌摆弄。
老人举起手电筒隔着玻璃门查看宋剑的伤口。
男人宽阔的脊背上已经全是血,烧伤和锐器伤掺在一起,也看不出哪种伤更严重。
老人仍然不信任他们,说:“我不可能让你们进来,你要是想救他,就自己救。”
陈陌茫然无措地看着老人:“爷爷……”
老人说:“先把他衣服剪开,所有伤处都要露出来,我去给你拿药。”
陈陌急忙乖乖听老医生的话,拿出口袋里的小刀颤抖着努力把宋剑背上的衣服全部弄下来。
宋剑伤得很重,半干的血块和衣服粘在一起,再加上烧伤那种钻心的痛,疼得宋剑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