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熠受了教训,亦不能再做寸进,双方就围绕在小小的缝隙周围,不断地绞杀攻防。
直至筋疲力尽,元神才徐徐退回体内,流转一圈纳入泥丸,与破日大光明弓的联系,也随之切断。
他轻吐一口浊气,从忘我之境中醒转,膝头的魔弓收缩凝炼,回到袖中,身上的汗水冷过又热,热过还冰。
他知道自己经过一晚,又成功的向前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虽然步伐是如此的微小,却预示着,自己对抗破日大光明弓,已开始由守转攻,并能够成功撬开魔弓的壁垒,令自己的元神固守盘踞多时。
不过月余,能获得如此长足的进展,林熠内心已是十分满意,他收起秘虚袈裟,静坐运功休养心神,耳中听到窗外鸟鸣。
太炎真气游走九周天后,林熠疲乏感顿减,收功下榻。走到窗台前,推开窗页,屋外的晨曦无私地洒入,沐浴林熠的全身。
院中静悄悄没有人影,显然那些伙计与下人得到沐知定的严令,不敢进入。
他舒爽地伸了一个懒腰,举目望向正在升腾的旭日,默默想道:“又是新的一天了,距离我回东海的日子,也就又近了一天。”
关门出屋,刚打开院门,就见到沐知定正静候在外头。
他一瞧林熠出来,嘴角立刻浮起一缕笑容低声道:“上座,属下收到消息,昨日一晚,邓不为一连折损了四名得力心腹,其中还包括金牛宫护法丁鸣。”
名单是他交给林熠的,对这事的内幕沐知定自然清楚,但他加入九间堂多年,早就懂得什么时候应该点到为止,不必说破。
林熠微微一笑,心想,青丘姥姥果然厉害,这下邓不为该暴跳如雷找金裂石算帐了。他颔首道:“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什么消息?”
沐知定又报告了几件事,却都非林熠关心的。两人到了前厅落坐用餐,沐知定领教到林熠神鬼莫测的手段,更是毕恭毕敬。
闲聊一会儿后,林熠起身道:“我要去金阳堡拜访邓宣,你去忙吧。”
沐知定恭声应了,心中暗自咋舌,不晓得这位年轻的上座才来一天,如何又与金牛宫的孙少爷顺利搭上关系。
出了济世堂,沿途见到不少人站在街边道口,神秘兮兮地交头接耳,聚在一起低声谈论、指手划脚。林熠不用费神去听,也晓得定然不离这两日金牛宫发生的种种事端。
到了金阳堡正门外,守值的银衣卫已认得他,立即禀报了邓宣。等了片刻,却看到从堡里垂头丧气地走出四个熟人来。
林熠一怔,不知道太阴四煞又是为何会跑到金牛宫来?他认得四煞,太阴四煞却不认得他,迳自从他身旁心事重重地走了过去。
依稀听见熊五气呼呼低骂道:“什么玩意儿,爱理不理摆出那么大的架子!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红三娘低斥道:“小声点,你想惹麻烦么?人家现在没心情管咱们,咱们又何必着急一时半会儿,还是等两天看看情形再说吧─”
阎九点头道:“不错,我们这一大帮人来都来了,灰溜溜的离开,对兄弟们也交代不过去。耐心等两天,也许邓爷会记起咱们来。”
汪八叹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五,忍着一点吧─”
几人渐渐走远,忽听邓宣的声音叫道:“云兄,对不住,让你久等了!”
林熠迎上去摇头笑道:“没事,我也刚到没多会儿。”他一指太阴四煞的背影,问道:“这四个人,好像是来找令尊的,不知为了什么事情?”
邓宣不以为意地望了一眼,回答道:“听说是前些日子得罪了奉仙观和天都派,怕人家寻仇,眼看快混不下去了,只好来投靠家父,不巧,家父为了近日接连发生的几桩事心情不好,无心搭理,便打发他们回去等信。”
林熠叹道:“儿子的婚礼无端端被人搅黄了,这事搁在谁头上心情都不会好,只能说他们来的不是时候。”
邓宣道:“可不只这事。今天一早,家父的书斋门口,被人整整齐齐摆了四颗血淋淋的人头,全都是前天家父派出去,查找花纤盈下落的高手,连丁鸣丁公公的脑袋,也教人给砍了送回来。”
林熠一惊,没料到青丘姥姥把事情做得这么绝,这下看邓不为如何能耐住性子不发飙。他问道:“天啊,怎么会是这样?知道是谁干的么?”
邓宣撇撇嘴,哼道:“还会有谁?咱们金阳堡戒备森严,外人怎么可能带着四颗人头来去自如,还把它放到家父书斋外头?只能是里面的人偷偷带进来的呗。”
林熠道:“既然邓兄家中出了大事,今日便不必再陪在下去金石堂了。或者麻烦邓兄给在下一封引荐书信,我自己找上门去就是。”
邓宣笑道:“没事,我是个闲人。现在家父更没空来管我,正好陪你走走。”说着引林熠进了金阳堡。
堡内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与堡外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