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国庆小长假结束后的第一天,裴穗应该在上午的时候去叶孟沉的公司报道的,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提下床活动了。
让她变成这样的,除去昨晚贺霆舟的因素,最大的罪魁祸首还是要属感冒了。
裴穗原本还以为吃了一包感冒药后,不说药到病除,但至少情况应该能有所好转吧,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次的感冒居然来得气势汹汹,吃了药和没吃差不多,好像不折腾掉她半条命就不甘心似的。
于是趁着早上还有点力气的时候,她赶紧给辅导员打了个电话,把下午的课都请好了假后,就一直这样在床上躺着,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
说得夸张些,裴穗觉得自己可能都快成神仙了,因为她丝毫感觉不到一点饿意,只是越睡越沉,就算中途迷迷糊糊醒来过几次,精神和*也仿佛已经分开了似的,不管意识是如何的清醒,眼睛就是怎么也睁不开。
就在她担心自己会不会就这样变成睡霉人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压在她身上的东西好像突然间就消失了,双手双脚也似乎有了一点的力量。
裴穗试着动了动眼珠,发现沉重的眼皮终于恢复了正常后,睁开了眼睛,只不过现在外面的天都已经黑透了,视野里模糊黑暗,看不清什么东西。
在这一片安静之中,她先是躺在床上再回了会儿神,而后四肢并用着爬了起来,把被子披在了身上,东倒西歪地走出了卧室。
于是当贺霆舟回到家里的时候,便正好撞见她裹着一床被子,朝着客厅的方向走来。
不过裴穗暂时还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仍埋着脑袋认真而又缓慢地走着,脚步因为双腿发软而变得有些虚浮不定,似乎只要此刻来一阵风,就能将她不费吹灰之力地吹走。
而且由于被子太长了,她为了不拖在地上,便在自己身上裹了一圈又一圈,把自己活生生裹成了糖宝2。0,整个人看上去可怜又滑稽。
而在看清行走的被子里藏着的人后,贺霆舟皱了皱眉头,站在玄关处没有再动了,视线一直固定在客厅里的那坨不明物体上。
幸好在缓慢的移动过程中,因为感冒而变得迟钝的裴穗终于有了一点反应,隐隐觉得好像有人正在看着自己。
她觉得没对劲,便停了下来,一脸茫然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等看见站在玄关的人后,耷拉着眼皮,一边继续循着原有的路线走,一边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贺先生,你回来了啊……”
裴穗的鼻子被完全堵住了,一点气也出不了,所以声音听上去有些瓮声瓮气的,甚至有点听不太清楚,浑身也全是汗,头发都湿了,看上去就像是刚经历了什么生死劫。
而随着这道话音刚落,她也正好走到了自己想去的位置上,说完后就正面朝下,“扑通”一声,直挺挺地一头倒在了沙发上。
短暂的失重感带来的刺激让裴穗好受了那么一丢丢。
她就这样在沙发上趴了一会儿,又害怕贺霆舟看不惯自己这么邋遢的样子,于是赶紧支起身子,对着玄关里的人解释道:“贺先生,对不起,你别介意啊……我只是想看看换个位置睡觉会不会舒服一点……”
这话裴穗倒不是为了给自己开脱才这么说的,每个字全是真的,因为她想着或许换个地方呼吸一下空气,说不定就没那么难受了。
可她坐起来以后才发现贺霆舟已经走了过来,正半蹲在沙发的前面,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己。
“……”这种眼神又是什么意思?
裴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撑着身子的手一软,于是又只好趴了下去,侧着脑袋和他对视着,小心翼翼地说道:“贺先生,你也看到了,这次真不是我在装病了吧,今天晚上你就委屈一下吧,忍忍就过去了,别再一意孤行了啊……”
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贺霆舟的手伸了过来,她还以为他又要动手不动口了,被吓得立马闭上了嘴巴,还往后躲了躲:“贺先生……”
他微凉的掌心贴在了裴穗的额头上,再一次打断了她想要说的话,弄得她的视野里这下便只剩下了他西装的袖口,映着衬衣的白,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可裴穗还没在心底感叹完,额头上的手就已经撤了下来,而后眼前的人把她连同着被子一起抱了起来,开始往卧室走去。
“……”我靠,难道刚才摸一摸额头就是为了确认她发没发烧,然后看他今晚还能不能做?
虽然裴穗知道贺霆舟不是什么有同情心的人,但她也不敢相信他居然是这样的人,重新躺在床上后,身上又变得软绵绵的,眼皮也不受控地一直往下垂。
于是她一边闭上了眼睛,一边好好劝着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就算没有力气也要说:“贺先生……你这样做是在杀鸡取卵你知道吗……要是……”
裴穗难得身残志坚了一次,不顾身体上的疼痛,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却发现久久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光是语言上的,就连身体上的都没有。
她觉得奇怪,睁开眼睛看了看,发现屋子里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
裴穗不再自讨没趣,不知不觉又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听见有人说了句“今晚最好输一次液”,吓得她身子一抖,瞬间清醒了过来,这才看见卧室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男人,和贺霆舟站在床前,就像两座大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