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祝缨觉得,自己有个差不多的马也就差不多了。
郑侯说“又不用你养。”
郑熹道“拿着。”
祝缨只得接了这个祖宗,她有点同情这个祖宗以后跟了我,得吃苦了。她说“这下曹昌有新眼珠子了。”
郑熹笑道“那孩子就是心眼太实在了。”
郑侯又问曹昌是谁,祝缨说是甘泽的表弟,很实在的孩子。郑侯道“甘家人,可以相信。”又说祝缨居然没有护院,不好。
祝缨道“他们都不如我。京兆如今也多安排人在附近巡夜了。家里人不在多,在可靠。正在慢慢安排。”
郑侯就不评论这件事情了,又问祝缨当日的情形,问祝缨“是用我的那柄刀吗”
祝缨随身就带着那柄金刀,当即解下来给郑侯看。郑侯把刀摩挲了一会儿,道“嗯,给你的时候没想到它还能这么有用。”
他让人取来两柄刀,都比祝缨现在拿的长,一柄有尺余,一柄长数尺。刀身狭长,刀鞘是黑红金三色的花纹。抽出来,刀锋雪亮。
郑熹道“到了宫门口就得给拦下来。”
郑侯道“道上可以用”
他又命取了一张好弓,再送祝缨一副软甲。郑熹有些诧异阿爹今天好像很高兴。
祝缨接了郑侯的许多东西,也大方地收了。郑侯道“试试。”
祝缨也不纵跃,右手抽出刀来挽了个刀花。郑侯道“这谁教的中看不中用,有空跟金良喂喂招。”
“是。”
郑侯满意地道“行了,你们玩儿去吧。”
郑熹直到坐回席上,撤去残肴重开新宴,才说“老小孩儿。咱们说到哪儿了”
祝缨从郑府出来,就哪儿也去不了了,她得回家送东西。除了郑侯,郑熹又给了她不少东西。
回到家,把家里人又吓了一跳。
花姐十分忧虑“这又是要做什么”郑府的东西是白拿的吗都是拿命换的。给的越多,还的也就得越多,根本就是利滚利的高利贷。
张仙姑和祝大都说郑府大方,虽然不满于女儿受伤,不过东西这么多,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祝缨道“你们把东西收一收。”
花姐问道“你呢”
“我还得去王丞相府上道个谢呢。”
花姐道“你歇歇脚再去,那个新马你现在也骑不熟,等身子无碍了再慢慢跟它磨,你现在还是乘车吧。”
张仙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郑侯给的马实在太好了,她不懂马的人也忍不住围着转。
祝缨道“我也不是现在就去,帖子没递就闯过去,不好。”
花姐低声对祝缨说“这马也太好了。东西也太多了。只怕以后还要有事。”
祝缨道“他们已算是十分公道的了。”
“你都伤成这样了。”
祝缨摇了摇头“马是金大哥来的时候就说过的。多的那些,是老人家真的高兴,他的儿孙也没有使他这些家什的人。至于补偿,郑大人已经给了。”她养病时已经接收到了一部分,刚才又有郑熹会一直罩着她的承诺。她这一次已经很值了。
把兵器自己收了,其他的都交给家人打点,祝缨准备了一份礼物,预备去王云鹤府上道谢的时候用。
再去王云鹤的府上,她仍然穿着郑熹送的衣服,腰上又把那柄短刀也给佩了。
到了相府门房,门上的人顿了一下才认出她来“三郎”
祝缨道“是我。”
门房觉得三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王云鹤门前也有不少人,人们低声互相问着,这个能直接进去的人是谁。也有认出祝缨的人,说出她的名字来,许多人都是一声“哦”
祝缨养病俩月,风评居然好了许多。从谄媚、促狭、滑稽、凶顽、能干,又变成了“难得”“可靠”。
二十岁的年轻人,不眠花宿柳,不狂饮滥赌,落衙就回家读书,还买点心回家给父母吃。心思很缜密,把家里弄得十分安全。这是要杀她的人的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