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俯身,拨开了她的手:“过几日我把名下的几间铺子转给你。”
几间铺子,一年数千金的收入应当足够她活的颇为滋润了。
雪衣愣了片刻,旋即低下了头拒绝:“我不要。”
她是拿清白求了他,但所求的是为了解脱婚事,而不是贪图美食华服,口腹之欲。
前者是为了保命的无奈之举,后者则是贪图荣华的暗娼行径。
她的确不是什么清高的贵女,但也没有低劣到这种程度。
若是当真应了,那连她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跟我犟什么?”崔珩随口道,“就当是拿来养身体了。”
他说着,瞥了眼她菽发的胸口。
雪衣连忙抱紧了双臂,仍是拒绝:“我余钱足够用。”
“别闹脾气。”
崔珩系着带子的手一顿,语气沉下去。
“都说了不要了。”雪衣固执地偏头,“我不差钱,只是母亲的陪嫁还留在江左没带过来,足够我留用了。”
“你母亲不过一个小户之女,能有多少陪嫁?”
崔珩声音淡淡,不留情面地戳穿了她的逞强。
“那……我还有父亲。”雪衣仍是不看他。
崔珩笑了:“你父亲又另娶了卫氏女,连自己都靠着卫氏生活,他能给你什么?”
“你……”雪衣被噎的说不出话,“你既然都知道,做什么还来问我?”
“这不是事实?”
崔珩抬头,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
雪衣原也知道自己家世复杂,身份尴尬,但被他当面这么指出还是极其难堪。
时下女子流行厚嫁,像她这样没有陪嫁的,往后须得仰仗婆母鼻息,是叫人看不起的。
更别提这府里那么多同龄的贵女,越发显得她格格不入。
“我就是不要,我不要你多给的东西。”
雪衣忽然涌上一股委屈,一低头,眼眶已经氤氲了水汽。
“不是为你好,你哭什么?”
崔珩也皱了眉。
这是在为她好吗,难道不是在羞辱她?
雪衣咬着唇,虽未说话,但发红的眼眶写明了一切,推开他的手便要离开。
她一迈步,腰上突然横了一只手,又生生把她捞了回去。
“不要便不要,闹什么别扭。”
崔珩揽她到膝上,离得近,将她眼底强忍的泪看的清清楚楚。
“委屈了?”
崔珩停顿了片刻,忽然有些明白她的想法了。
雪衣仍是不说话,只留给他一个侧脸。
“人不大,想法倒不少,成日里哪来那么多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