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命也。
陆清婉看着这个熟悉的职位,仿佛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所有事情都朝着一个既定的方向走,越走到后面,距离徐凌殒命的时机越近。
她却毫无阻止之力。
这样兜兜转转地摆弄人,又有什么意思?
她垂下眼眸,心里落下一片的阴霾,郁郁不乐。
徐凌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缓缓地将圣旨从她的手中抽出来,挑眉道:“娘子不为子嘉欢喜吗?”
陆清婉低头垂眸,笑了笑,“相公得圣上如此嘉奖,升入户部,小婉自是打心底替相公欢喜的。”
她说着说着就咳嗽了起来,她极力地压抑着不牵扯到伤口。
徐凌将她扶了起来,给她顺了顺气,修长如玉的手给她递了一杯润喉的茶。
他的指腹落在了陆清婉的鼻子上,轻轻地捏了一把,“口是心非,言不由衷。”
陆清婉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间,低低的声音含糊而又沙哑,“相公知道小婉心里想什么?”
徐凌温柔地吻了吻她的脸蛋,轻声地说:“怎么不知道,你脸上这表情,还当子嘉眼瞎不成?”
徐凌含笑地调侃。
陆清婉闻言,嗔视了他一眼,若非是身上的伤还疼着,定是忍不住捶他几拳。这男人当真是坏透了,明知如此还非戳穿她。
徐凌到底也还顾念着她心口的伤,正色着道:
“我怎么舍得让小婉难过,咱们回徐州过年。”
他的声音里无可避免地泄露出一丝丝愉悦的揶揄。
陆清婉蹙起眉来,心猛然地漏了一拍,抬起头来看着徐凌。
“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徐凌扶着她坐正了,含笑地说:“小婉若不喜欢这京城,咱们以后不来便是。”
徐凌不会察觉不到媳妇对京城莫名的抗拒,他当初也允诺过她,以后要陪她回乡下种田。如今这时局,汴京水深,倒还真不太适合他们一家定居。
他孤身一人倒是无妨,但他身后还有媳妇小石头的存在,还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人存在。
“过段日子娘子就知道了,娘子争取把身子养好,好赶路回家。”
陆清婉认真地点头,浑身像是恢复了精气神儿一般。
……
来喜蹲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叩着头。
刚刚主子想将那夫妻二人强行扣留在府中,却被他冒死直谏制止住了。来喜明白自己阻碍了主子,心中忐忑得不得了。
齐修然的半张脸陷入了阴影之中,他冷冷地说:“你再说一遍。”
来喜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突然对这么一个小小的知府上了心,“太、太子殿下吩咐,让主子您……莫要与徐大人交恶。”
“太子怎么会知道我府上之事?”齐修然捏紧了手中的文玩核桃,松开手,两颗深红圆润的狮子头掉落在地上。
“他倒是个会找靠山的人,但……那又怎么样。”
该属于他的东西,最后都会被他夺回来。
他的脑海已经开始时常闪过那片温柔的倩影,虽然很烦人,但自从她入了他的梦之后,以往的那些梦魇血型统统都被驱散殆尽,被她的温柔意所取代。
他从起初的极力地逃避,甚至厌弃,到现在的隐秘地盼望。梦中她的音容相貌,他所构想得细致得每一根头发丝都不差。有她在的日子,他能彻夜酣睡。 即使离开了徐州,这道倩影也一直跟随着他,无法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