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本是想去的,这古代的庙会,只有初一十五两日,许是热闹非常,转脸又想到自己的容色,又怕招了眼睛。
左思右想,还是待在家里安全,便道:“母亲带着圆圆出去玩吧,街上人多,我又走不得,也没多大意思,如是看到有卖冰糖葫芦的,母亲给我带一串就是了。”
圆圆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顾母,满眼的渴求。顾母听着扶风的话,再三思考了一番,也觉得扶风着实不适合出门,庙会上人山人海,就算带足护卫也都走不开。又觉得丢了扶风和慕娘在家不太好,就有些不想去,圆
圆看着顾母半晌不吭声,一张小脸就垮了下来。
顾母不忍,便点了头,圆圆雀跃跳了起来,兴冲冲就往门外冲去。
顾母带着顾谷之喝圆圆出了门,慕娘便和扶风在屋子里说话,闲了便捡了棋盘来下上两局,倒也好混。
对比顾府的静谧安静,西寺庙会之上人声鼎沸,人山人海。
有那耍把式挥舞了一把宽约半尺的白刃大刀,耍得是虎虎生风,威风凛凛。团团围了一圈圈的人,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叫好声。
另又有那提溜着的小猕猴乖巧可爱的给人作揖,打滚,一直小猕猴端着个大铜盘来回转悠着收取赏钱。
圆圆两只小眼睛根本不够用,一张小嘴传来一阵阵惊呼。那摆着小摊儿卖糖人和冰糖葫芦的摊子被些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围了个水泄不通。顾谷之顶了圆圆坐在肩上,顾母身边各站着四五个护卫团团围了,才把顾母给护了个周全
。
越挨近西寺大街,人潮就越发拥挤,前脚掌跟着后脚跟。
护卫们也就越发吃力,丫头婆子手上也提了大包小包,走起路来更是跌跌撞撞。也有那端着架子的贵人偶尔发了好奇心来看庙会,坐了马车想要挤进来,但是人山人海,撵了这个来了那个,根本走不动,不得已便有下来马车的夫人小姐,年轻的夫人
小姐带了幕帏,挡住了脸貌,却挡不住那一身的绫罗绸缎,珠罗玉翠。
人一多便容易出事故,京卫指挥使联合顺天府尹也都派出了精兵严守。偶尔便能抓住个把偷儿出来,惹了众人一阵唾弃。
顾谷之越发抓紧了圆圆的小腿,圆圆坐在肩上,手拿了一串冰糖葫芦吃得不亦乐乎。
顾母抓了身边婆子的手,紧紧的跟在顾卫中身边。
平日里三四丈宽敞的街道,如今被挤得彼此看不到脚背。旁边一大圈人围住了几个年轻小姐夫人,带了帷幕,但是年轻小姐的衣着在白日里看着与那平民区别甚大,格外显眼,许多久不见贵人的平民自是好奇非常,把这些个小
姐太太当成了个景致来看,道路便又挤上了几分。
人群中一个少女变发出了抱怨,“早知道今日如此多人,我是定不来的,一股子怪味,难闻死了。”一边说话一边还掏出了帕子扇着口鼻。
人群虽挤,这年轻小姐的声音娇脆悦耳,到底引起了好几人的侧目。
一个身着宝蓝色的褙子的富态贵妇便发出了呵斥声:“缨络。”
年轻小姐的声音便再也没有发出来。
这富态贵妇也皱了眉,轻声道:“玲珑,你和缨络跟紧了,莫要走散了。”
身后两个带着帷幕的年轻姑娘忙应:“是,婶娘”“是,夫人”。
原来,这是如今的礼部侍郎黄平江的夫人带着侄女黄缨络和玲珑一道上了庙会。
且说这黄平江自攀上了永嘉候府严谦,那严谦又正式用了抬妾之礼抬了卢风去,这黄平江便平白多了许多好处,也就越发看重了玲珑的价值。
这日里初一,黄夫人鲁氏便想着带着玲珑见识一番京城的繁华,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随着黄平江外放扬州,两年未曾逛这庙会,自己也有些心痒。
黄家二房如今还未谋得官身,管着族里事务,便让女儿缨络多有奉承大房。鲁夫人自是非常得意,方才在今日领了玲珑和二房嫡女缨络前来。
不曾想今年庙会越发热闹了,当下也有些后悔,生了退意,便道:“缨络,既然你不想再逛,我们便回去吧,回头让丫头婆子寻些玩意儿买了就是。”
黄缨络连连点头,道:“婶娘说的是,这会子越发的挤了,回去吧。”
鲁夫人打定了主意便让护卫们走回头路,护卫们听了吩咐换了方向,此时一个护卫肩肘却不慎撞到了玲珑的帷幕,顿时便歪到了一边。
这黄缨络却是个心思坏的,平日里这玲珑在黄平江夫妇前多有得脸,把她个亲侄女反倒挤到了一边去。这玲珑的出身她又听了个只言片语,自是非常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