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然低头看她:“你的语气听上去有些遗憾。”他微带了笑意,眼角眉梢都格外的放松,显然是心情很好。应如约从堤坝上跪坐起,她忽然一动,吓得温景然眉心一跳,赶紧伸手扶住她:“别乱动,下面就是海面了。”应如约偎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鼻尖抵着他的颈侧,低声嘟囔:“温先生。”她本是想学着最近流行的那种称呼方式称呼他,话一出口,却发现这类其实适用在陌生人初次见面的称呼其实也能缱绻又温柔。她今晚不对劲……很不对劲。任何一件事从心底经过,好像都会变得格外柔软。她的呼吸平缓又温热,一下下吹拂在他的颈边,微微发痒。温景然被她的呼吸撩得心不在焉,他低头,轻咬了一口她的耳廓,问:“那句话再说给我听一遍。”应如约“嗯?”了声,疑惑地抬起头看他:“哪句?”“那晚……”他渐渐低了声音:“我好喜欢他。”生怕她回忆不起来,他故意咬字:“真的,真的,好喜欢他。”他站在时光深处87应如约起初没想起来。他的语气,他的神情,以及藏在海风夜色中的眉眼,都没有一处能和记忆中的重合。只是这句话……真的很熟悉,熟悉到她光是听到都觉得心底有处柔软在发酸发涩。然后她忽然就想起盛远顶楼那如同装着整片星空的走廊,想起她站在落地窗前,看他离开时那种他要走出她世界的恐慌和无助。应如约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奇怪。她坐起来,声音有些干,微凉的手指攥贴着他的腕骨,微微动了动:“爷爷跟你说的?”温景然反手握住她的手扣在手心里,他的掌心温暖,任凭此刻堤坝上凛冽寒风侵袭,他的臂弯仍旧宽厚又温暖。“我自己听见的,信不信?”他把随着她起身而滑落的薄毯重新披回她的肩膀,那柔软的毛边贴着她的脖颈,有些痒。应如约像没了骨头一样,窝回他的怀里。这座海,寂静得只有海风呼啸。夜色把整座城市从灯河那端分割成了两端,堤坝没有灯,唯有月光,平静却柔和。即使海浪疯长拍岸卷石,浪声风声充盈了满耳,也依旧让应如约觉得这个地方,安静得只属于他们。远处,隐约传来堤坝那端,大嘈的音响声。应如约闭着眼,双手沿着大衣外领攀至他的颈后,毛呢外衣被他的体温熨得格外温暖,她在他怀中抬起头,那双眼星辉璀璨,像同时亮起了无数颗星辰。她抬起下巴,鼻尖轻抵着他的。微微的凉,触感却清晰。她的手指环得更深,在他颈后交叠相扣,她跪坐在他腿上,柔软精致一如初见时,还不到他胸口高的小女孩。她弯起眉眼,眼里的星辰悉数随着她微笑的弧度弯折,她抬眼看着温景然,声音娇软,缓慢又清楚地咬字道:“我好喜欢你,真的,真的,好喜欢。”海风也忽然安静了。她的声音就那么清晰地传进他的耳里。和上次隔着手机听不同,不是断断续续的,也没有电流杂音,更重要的,是她说给他听的。他眼里能看到的,是她渐渐低了眉眼的脸,应该是在笑,眼尾微微上扬,不知是否在等他说些什么,眼睫眨了眨,又抬起眼来飞快地扫他一眼。耐心等待是种什么感觉?大概就是现在这样吧?他守到花开,守到云散,守到心里喜欢的女孩正正好向他敞开。他喉结上下一滚。他的双手,从薄毯边沿两侧伸进去,紧贴着她敞开的外套,摸索到腰间柔软的毛衣,滑进去,仅隔着一层薄薄的贴身的衣料覆在她的腰上。尔后,微微用力,揽着她的腰身压向自己。应如约被他推进怀里,嘴唇因为这出乎意料的举动,顺着他的唇角滑至他的脸侧,飞快的一记触碰。除了他脸上的凉意,她什么都没来得及感受,就被他困在怀里,低头吻了下来。和以往不同的是,他这次并不打算绅士。掌固在她腰间的手沿着她裤腰伸进去,拽出她塞在裤子里的薄底衫,温热的手掌就沿着那唯一的缺口往上,推开她的内衣,覆住她的柔软。应如约惊得“唔”了声,正想推他,他另一只固定在她腰后的手微一用力又把她压回怀里,他吮住她的下唇,齿尖柔软,像是品着一芳柔滑,缱绻又迷恋。他修长的手指正好能盖住她那方柔软,轻捻,细挑,并不像是爱抚,而是在把玩。偏偏他的力量掌控得不轻不重,指尖一挑一捻,她立刻软在了他的怀里,动弹不得。海浪一潮一潮拍向礁石。这种地方,明明远处有人烟,有喧嚣。没有遮挡,也不私密。但一轮清月,一袭海风,天高辽阔,海面澎湃,愣是能让人生出天荒地老的感觉。风从滑落的薄毯里灌入,应如约却不觉得冷,浑身像是烧起来了,尤其是被他亲吻和抚摸的地方,就像是有一簇簇火焰,卷勾着火星,热力四溅。她闭上眼,勾缠在他颈后的手指缓缓松开,就扶在他的耳后,一点一点,去加深这个吻。她的热烈,她的迎合,就像吐芳的花蕊。温景然揽在她腰上的手收紧,温热的嘴唇滑过她的脸侧,覆耳问她:“去感受下后座?”沙哑的声线,笑起来时低低的声音里有一种沉厚的质感。应如约把脸埋在他颈边,闭着眼,笑得比他还要嚣张些:“悉听尊便。”月光下的海面,柔和得像是盘踞在山弯的溪流,不见半点海面的凶悍。温景然微怔之后,又低低地笑起来:“这么不怕我?”应如约歪头轻蹭了蹭他的耳根,嘀咕:“你现在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哪里哪里都不一样。这么赖在他怀里,被他拥抱着,又刚结束一场意乱情迷的亲密,她有些疲倦,困困得打了个哈欠,小声问他:“温先生啊,结婚以后,我们还是都很忙怎么办?”应如约也没想从他那听到回答,自顾自地又问道:“会不会因为我想吃火锅,你想吃粤菜,我们就吵一架?”“沈灵芝说她和许医生吵过最莫名其妙的一架是她想买茉莉香的沐浴露,许医生想买柠檬清香的……”回答她的,是温景然忽然低头咬在她耳垂上的痛感。他松口,声音低低柔柔的,并不刻意:“如果我们会吵架,那只可能是增加夫妻情趣。”他想不出来,他会因为什么事需要和她吵架。如果应如约遇到困难,他首先想的,是替她解决。如果和她发生分歧,首先妥协的,也一定是他。他无条件去包容支持她,哪有什么原则什么底线?就算有原则有底线,那它只能是应如约。——吹了一夜海风,温景然隔日便着了凉,继续请假休息。小邱盼了一星期温医生,得知温医生继续请假后,遗憾失落得像是失去了全世界,吃午饭时还在絮叨:“还想趁温医生不是有妇之夫的时候多看几眼……”她剜一眼安静吃饭的应如约,继续:“怎么能让我温医生感冒!”沈灵芝先听不下去,停了筷子敲碗沿:“小邱,注意下措辞啊。”沈灵芝是很好相处的人,性格温柔,平日里有大小事也从不和底下的医生大小声,更别提红过脸。她忽然用这么正经严肃的语气强调,小邱怔了怔,原本还带了几分玩笑的表情瞬间变了。她握着筷子,低头开始数盘子里的米粒,没吭声。沈灵芝没察觉小邱的异样,补充道:“温医生现在是如约的男朋友了,当初单身时你开开玩笑无伤大雅,但现在情况不同,我们相互都是朋友所以知道你只是随口说说开开玩笑而已,但别人不知道,有些人要是给你添油加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