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曼无语,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歌声竟有如此的感染力,寥寥几句话,竟勾勒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面。她凝视着尹松,目光中有一种柔柔的光泽。
“看来我对你真的要刮目相看了。我还以为你就会打架呢,没想到你还挺浪漫。真把我搞糊涂了,一个手握利器,随时要跟人拼命的人,身上竟有那么多的艺术细胞。”
尹松深深地看了欧阳曼一眼:“我说大学生,别捧我了,那叫狗屁艺术。我一个浪迹江湖的人还配谈艺术?”
欧阳曼嗔怒道:“你咋这么不经夸呀!”
随着一声汽笛,火车缓缓驶进了西安车站。欧阳曼嫣然一笑:“人生就像一列火车,机遇和缘分会让许多素昧平生的乘客在旅途中相遇、相识,而在沿途的站台,他们又不得不陆续下车,奔赴自己的目的地,于是就有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的幸运和‘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的遗憾。是吗?”
尹松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苦笑道:“走吧,别诗情画意了,该下车了。都有什么行李,我来当搬运工。”
“有啊!我正犯愁呢,底下的大箱子你拿得动?”
“能!没看咱这身腱子肉?”尹松弯曲胳膊,来了一个健美姿势。她感到了他高大身躯和衣服包裹下饱满肌肉的巨大魅力,内心一阵悸动。
尹松抽出木箱,大臂一挥就扛到了肩上,“嗬!里面装的啥玩意,真不轻呢。”
“书。下了三年乡就这一件宝贝。”
“我还以为是枪支弹药呢!”
欧阳曼白了他一眼:“本性难移,快走吧。”
谈笑间,两人走出车站,尹松紧跟着欧阳曼来到一辆北京吉普跟前。
欧阳曼见到父亲,显得格外高兴,她伸开胳膊,拥抱了爸爸,说:“爸爸,我给您领回来了个保镖,他叫尹松,我们一块的。”
尹松放下箱子,笑着点点头,说:“我该走了。”
“想开小差?”欧阳曼伸手拦住他的去路,“不行!我爸爸说好的,要给我接风洗尘的。”她朝爸爸诡秘地一笑。
实在不好脱身,尹松只好一头钻进汽车。
尹松是第一次被一个女孩子领到家里,他心里有些惶惶然。
欧阳曼坐在尹松身旁,挨近他的耳朵嘀咕:“我家里又没有黄皮,看把你紧张的。等一会儿我妈就把饭做好了,吃了饭我立刻放行。”
尹松老老实实地说:“我最怕见生人,就是鸡腿放进嘴里都吃不出味道。”
“岂有此理,满世界乱跑就不怕见生人了?告诉你,我在家说话可是有权威性的,我爸我妈都听我的。”
尹松坚决地说,“喝完这杯茶我就走。等一会儿你妈回来,一家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我坐这儿太碍事了。”
“你打算去哪儿?”
尹松不假思索地说:“看我爸妈呀,他们这会儿还不知道操心成什么样子了呢!”
欧阳曼点点头,轻声道:“没有我掩护,你自己多操心吧!”
听见这话,尹松眼里露出少有的温情,他盯住她看了好长时间,直到欧阳曼低下头。
吃完饭,欧阳曼把尹松送到家属院门口,伸手同他道别:“不管到哪儿,都给我捎个信儿,好吗?”说完,从衣兜里掏出五十元钱,不由分说装进他的上衣口袋,“这点钱微不足道,但可以应急,别逞强了,收着吧!”又递上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有我家的地址,有空来信。”
欧阳曼的眼睛里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惆怅……
神秘的动人心魄的一见钟情,竟是这样来去匆匆,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突然发生,又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突然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