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眉头紧皱,只觉得有些棘手。
这几人虽是咎由自取,却不能不有一个交代,那天璇图又牵扯出许多秘密,此事怕只能回门中禀告才行。
主意打定,张贤便将几具尸体从土里刨了出来,用草席裹好,再带上卫海留下的笔迹,便祭起飞云简,领着尚云,直飞丹青门去了。
……
南华子座下十五弟子,已去其六,如今只剩得师兄弟九人。
听张贤消息传来,九人齐聚议事厅中。
……
“胡说!”只见一名身材短小发福的中年男子拍案而起,面上嗔怒道,“我这徒儿聪明乖巧,怎会做出这种事情!而今她枉死在你山中,这件事情一定要有个交代!”
这男子,便是那亦霜的师父,叫做刘且,入门甚早,年岁比张贤还要轻一些。
此时听到自己徒弟枉死的消息,不由得由悲转怒,再看那尸身裂做四份,更是怒火中烧。
张贤听完,面不改色,“五师兄,这几具尸体都在,你可以查验一下,是非黑白,一验便知。”
刘且站起来,面上一阵青红,怒道,“便是她被那宋远所杀,又怎能证明这宋远不是受你唆使?!”
“好了!”青玄一声暴喝,面有怒色,“五师弟,你先别这么激动,坐下来好好说。”
刘且被他这么一喝,不敢再说,只把心中怒火压下去,慢慢坐到席上。
青玄扫视一圈,沉声道,“其余几位师弟怎么看?”
几个人面面相觑,皆不说话,一是拿不定主意,二是担心得罪刘且。
只见一名红面长须,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抬起头来,沉声道,“我来说句公道话。刚才听张贤师弟所言,应该不假。若是他早知道这天璇图在南屏山中,又怎会轮到这两个后辈?而且……”
他低眉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尚云,“这尚云,年纪幼小,修行尚浅,也不像撒谎之人,他入门之时,身带邪火,是门中众人皆知的事情,所以这寒玉卷从不离身,用来镇压体内邪火,如今断做两截,切面光滑平整,可知是宋远镰贲兽所为。
你们再看这寒虚子尸体,确实可知其上几处致命伤口,一是裴颜师弟刀灵作为,一是刘且师兄那徒弟亦霜所为。若是这亦霜真的如其所说,是聪明善良之人,又怎会加害寒虚子?”
此人名叫霍连,排行老六,是这几兄弟中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之人,故而这门中刑罚一事,都是交由他来掌管。
这一番话,说得公允正直,在场之人无不心服。
尚云忍不住在心中叫一声好。
一旁梦瑶坐在地上笑道,“这大胡子倒像是个好人。”
众人皆知寒虚子为人,所以对霍连所说不敢有疑。
据说在数百年前,这寒虚子曾是师父南华子师弟,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寒虚子突然消失,沉寂数百年。
如今看来,他应是得了师命,为守护这天璇图才隐居洞中。
只是不知道这裴颜又是从何处得知天璇图下落。
奈何裴颜和宋远已死,此事就无从查起。
刘且见众人皆不说话,想来是赞同霍连所言,一时气愤,却又无处发泄,只要将一肚子火气咽了回去,坐在席上沉默不语。
“既然如此,这两个劣徒,都是咎由自取,也怪不得别人。”青玄叹了一口气,安抚刘且道,“师弟你就别难过了,少了这样一个徒弟,免得日后生出更大祸端,也算是福分吧。”
刘且张了张嘴,也不敢说什么,只点点头,不再说话。
“那这天璇图……”座下一个白衣道人,略抬起头来,乜眼看着尚云,“照这尚云所说,竟是被那卫海带走,这卫海下落不明,便成了一桩悬案咯?”
此人名叫玄广,排行老三,平素里自视清高,总是一副孤傲神情。
众人听来,都品味到了他这话中韵味,只把一双眼睛看向张贤。
梦瑶在尚云耳旁笑道,“这白衣老道,却是一只老狐狸。这一番话,分明是在说,这天璇图被你师父独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