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扮成了去北方探亲的有钱人家,也用不着什么侍卫仆从。
谢宵这个哥哥,带着骆君摇这个妹妹。曲放是叔叔,顾珏和叶封是护卫,秦药儿是姑娘的贴身丫头,陈循是公子的小厮。
对此其他人倒是没什么想法,唯独谢宵觉得压力有点大。
毕竟,若是论辈分他也得叫摄政王妃婶婶。就算不论辈分,他也不敢让王妃叫他哥哥啊。
秦药儿很是兴奋,还贡献出了自己高超的易容术,以免让路人觉得这群人的相貌过于超拔引人注意。
众人一路策马而行,两天后就已经在上雍三百里外了。
离开了上雍范围,看到的世界便和原本的截然不同。
上雍附近的京畿地区百姓纵然贫困日子也不会过得太糟糕,一旦离开上雍之后遮挡在眼前的这层薄纱落下,骆君摇才真正看清楚如今大盛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也才真正明白,朝廷明明打了胜仗,如今大盛兵强马壮名将辈出,谢衍为什么不一举攻入蕲族,为什么不直接出兵平定南疆。
也明白了,谢衍为什么说织坊如果生产出大批量的布料,只会冲击市场,不仅赚不了多少钱对普通人也并没有什么好处。
因为,真的很穷。
离上雍不过三百里的地方都如此穷困了,更何况其他地方。
骆君摇前世也是见过贫困战乱的国家的,但那毕竟是现代社会,在天下太平的时候大多数地方都是相对稳定至少温饱没问题的。
另一方面说得自私一些,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国家,作为过客她们会同情,会怜悯,甚至会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但心中更多的是警醒而不是沉甸甸的责任和愧疚。
从前的大盛也跟骆君摇没关系,但现在显然并不是了。
她是大盛的摄政王妃。
相比起骆君摇的心情郁郁,其他人就显得习以为常了,就连年纪最小最活泼的秦药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是在边城长大的,这些百姓至少还能有一席安稳,那些年在边城可是时
不时就要流血死人呢。
这日天色将暗的时候,他们投宿到了一个小镇上。
说是小镇其实也不过就是山脚下的两条短街罢了,一眼望过去房屋还没有上雍城外一些村落多。不过远远地便能看到街头高高挑起的一面半旧的招旗,上面也只写着客栈二字。
他们一路上避开了官道走的都是小路,而这个小镇便是在距离路边不远的地方。
门口连个匾额都没有显得十分不走心,显然只是赚一点偶尔路过的旅客的钱勉强维持的样子。
“今晚就在这里歇着吧?”顾珏看向骆君摇道,“这方圆几十里恐怕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投宿了。”
骆君摇笑眯眯地问谢宵,“哥哥,您说呢?”
谢宵只觉得一头黑线,无奈地点点头道:“就这里吧,好歹有个屋顶。”
众人牵着马走过去,坑坑洼洼的泥土路面,街上也是静悄悄地只看到寥寥几个人影。
这个地方很少有外人来,众人心里都有了底。
客栈的门跟旁边沿街其他的门没什么不同,都是灰扑扑黑漆漆的单扇木门,两个人并肩进去都困难。
大堂里面积不大,统共不过才三张桌子还摆得颇为拥挤的感觉,一下子挤进了几个人就更显得逼仄了。
一个十七八岁的布衣少年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桌边发呆,见到他们进来倒是眼睛一亮,连忙站起身来招待,“几位客官住店还是吃饭?”
秦药儿看着桌上薄薄的一层灰,有些不高兴地道:“先吃饭,再住店。你这伙计偷懒啊,连桌子都不擦干净。”
那少年憨笑了一声,解释道:“这个…咱们这儿都有好多天没来客人了。姑娘稍等,我马上就擦干净!”说着又朝着里面高声喊道:“爹!娘!来客人了!”
原来这并不是店小二,而是这个客栈的少东家。不过这样的客栈,这样的地方,倒也没什么区别了。
很快里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对中年夫妇一前一后从后面掀起帘子钻了出来。
多了两个人,屋子里更拥挤了。
曲放和顾珏对视了一眼,双双退了出去。
秦药儿眼珠子一转,拽着陈循也退了出去,“我们去看着马儿。”反正这地方就这样,她也不指望有什么好吃的了,就随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