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东北,最偏远的边境苦寒之地。
清晨。
寒风凌冽,滴水成冰。
一片人迹罕至的茂密山林中,不知何时何年建起了一幢木屋,如今早已是破败不堪。
吱嘎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格外清晰。
几只受惊的狍子和小鹿,飞快地远远逃去,在厚厚的积雪中,留下了串串足迹。扑棱棱,飞鸟在林间穿梭,轻微的波动,便震落了树梢大片大片的积雪,扑簌簌落下。
一个胡子拉碴,头发乱蓬蓬的,穿着破旧棉衣的老人,从打开的屋门里走了出来。
他戴着厚厚的棉手套和皮质棉帽子,佝偻着腰身,双眼浑浊无神,似乎还未睡醒,又好似年龄大了,精神体力不济的缘故吧,他脚步蹒跚,双手拿着一把用植被捆扎的简易扫帚,把木屋周围的积雪扫到架起木屋的台子下面。
扫完木屋周围,又把三层的阶梯打扫干净,他没有走下阶梯,好似再无力气了,又像是没有看到台阶下厚厚的积雪,便转身走到屋门旁放着的长椅旁,坐下。
此时,气温低至零下三十五度。
老头儿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寒冷似的,坐到了长椅上,阖目凝神,很快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鼻孔中呼出的热气,很快在他的胡须和眉毛上,挂了一层白霜。
很难想像,在这片方圆数十里都找不到一条羊肠小道的山林中,会有这样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头儿,从1992年春末夏初时,就来到了这里,一直居住到现在。
更令人难以想象的是,老头儿居住在这里,意识,却一分为二,在数千里之外的东洋岛国,某个依山傍水的宅院中,控制着一个甘愿做傀儡,受其部分意识控制数年的徒弟,每日里不言不语,散步、睡觉、吃饭,然后,盘膝静坐在卧室内,守着一部电话机。除此之外,还有三人专门负责轮流照顾这具“行尸走肉”。
这个老头儿,就是在全球术法界都鼎鼎大名,更是东洋国内首屈一指的阴阳师,松本青根。
固步自封,划地为牢至今已六载有余。
当年那场惊天动地却又不惊于世的大战之后的第三天,松本青根的大徒弟小泉忠一郎,身受重伤携带那件不惜代价终于抢夺到手的卷轴,拼命疯狂逃窜,终于摆脱了世界各大神秘组织和势力的追杀,来到了这片原始森林中,在,这桩木屋的位置,被人用一把匕首刺穿了脖颈,卷轴至此消失不见。
松本青根赶到的时候,只是看到了大徒弟小泉忠一郎死不瞑目的那双眼睛。
毫无生机的眼里,似乎还透着委屈、不甘、愤怒和无奈……
之后,松本青根回到东洋国内,以最快速度处理安排了一应事务,便悄无声息地只身秘密前往华夏,来到了这片临近两国交接之地,属于华夏国境范围的原始丛林中。
数年时间,松本青根固步自封,凭借术法修为参悟窥伺天机,一点点查遗补漏,生生从天机之中,抠出了一点点的线索。最终,把小泉忠一郎临死前的遭遇,以及抢走卷轴那人接下来的线索,大概推演了出来。就像是一位固执、又专一的导演,不顾一切只为完成心中梦想,拍出了一部自我欣赏又自觉完美的电影。
小泉忠一郎死得很惨,很,委屈!
当年那场大战爆发,最为激烈的时刻,松本青根率领一众徒弟和死士忍者,远远地潜伏在战场的外围,等待着大战落幕的时刻,并关注着卷轴的动向。
时,二战结束之后长达数十年的冷战,终于走到了尽头,庞大的苏维埃联盟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