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是心兰!跟朕还沾着亲哪!就依你,朕也跟你们一起行令,成了吧?”抬眼看鼓边站着的慧雅,道:“司令官,请吧。”
我连忙给慧雅递一眼色,鼓励她一下,这丫头头一次见着皇帝,莫要被吓着了,鼓敲不利索。慧雅照旧蒙上眼,击鼓起来。
咚咚的鼓声一会缓一会急,宫花转了一圈还没来落下,当宫花再度传到康熙的手里正要传给钮祜禄氏的时候,鼓声突然停了。
康熙看着落在自己手里的宫花,笑道:“朕可中了头彩了!得,说吧,是什么令?”
钮祜禄氏道:“回皇上:是舒敏妹妹的主意,要一句成语,一溜顺口溜,要俗的,不许带出诗词。”
康熙一怔,随即笑道:“这可有意思,难怪你们笑成那样。”看向我和舒敏:“你们俩都是汉军旗的吧?”
我和舒敏俱都颔首点头:“正是。”
康熙笑道:“果然是你们这些汉人女子鬼点子多。”
我们俩俱都脸色一变,不知他这话是褒是贬。便听康熙已经说令:“将勤补拙。一个萝卜一个坑,南瓜去了西瓜生。冬去春来芳菲尽,还靠锄头把田耕。”
念毕,笑问:“如何?可过关?”
大家都笑着说皇上说得好,正是这样。我却有些品不出这词里的意思,听着像是敲打我和舒敏,却又似含着鼓励,实在难揣度他内里的意思。
便拈了花,道:“再来一次,只不许再故意的传给朕了。得听听你们的。”
慧雅红了脸,想来我方才看她一眼她竟错会了意思,以为是我要把花传给皇帝。我脸上也连着热起来,她是我的丫鬟,那他会不会也以为是我故意把花传到他那里的呢?
神思恍惚中,便听见周围闹起来,感觉到舒敏在轻轻拽我:“书瑶,到你了!”
惊觉宫花在我手中,鼓声却已停了。全部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包括他的。
“哈哈,这可真是作茧自缚了!”康熙笑道,“这……”他又想不起名字,心兰忙提醒他:“徐书瑶,皇上!”
“嗯,徐书瑶,朕亲自作考官,说的不好要罚的!”
我忙集中精力,凝神思索,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他方才那令里似敲打似鼓励的涵义,顿时有了主意,遂道:“奴婢就这点子本事,勉强有了,万不及皇上的,还望皇上高抬贵手,轻些儿罚吧。”
康熙骂道:“没见过还没说就认罚的,你且先说了来听听。”
我离座半蹲,才起身念道:“瓜田李下。西瓜田外一窝棚,大火烧了毛毛虫。自古福祸两相倚,除虫全靠一窝棚。”
一语毕,心兰率先拍手笑道:“好!这个好,点了窝棚烧毛毛虫,倒像绝了书瑶的风格!”
康熙站了起来,于是大家都连忙站起,我心中惴惴,不知道自己过关没有,却听他笑道:“这句子意思浅显,却又另有深意。难得你这成语竟用的好,可见朕没白鞭策你一回!”
又道:“不陪你们玩了,你们继续,朕先走了。”抬脚便和梁九功走了,后面逶迤的跟着他的太监、宫女,抬着御辇紧跟着。
“奴婢等恭送皇上。”
我们都跪送他出去,直至完全看不见了才起来。我低头琢磨着他方才的评语,难道说,方才是他对我的考察吗?那我是过了?
虽是圣上金口让我们继续,可是他这么一闹,谁还有心思继续玩?于是都收了各自回房。
回到房中,细思方才情节,想着瓜田李下四字,我原本是用这个成语解释慧雅将宫花传到他手里非我本意之事,意指洗脱嫌疑。他说成语用的好,那是说不怀疑我吗?
摇摇头,揣摩一个人的心真是太难太累了。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忽然却又想起一件事来:这是我第二次见他了,竟还是没能看清他的相貌!
是我没看他吗?不敢看吗?不是的啊,我似乎也有和他对视了几次的,就算时间都很短,可也足够看清一个人了吧?
为什么竟会毫无印象呢?除了一个模糊的轮廓,所有细节的地方都没有印象。这似乎太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