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开始教走路。第一日站着听讲,一边也就教了站的规矩。今天学走路,要走得稳稳当当,目不斜视,雍容华贵,仪态万方。
这可真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真难啊!我头上放着一块木板,木板中心略有个浅浅的小窝,搁着枚鸡蛋,如果我走动时稍微晃动大了点,鸡蛋就会掉下来。
不知砸烂多少鸡蛋,才终于过了这一关。然后就是穿上花盆底走,一边走一边扬绢子,每一步绢子都要扬到胸前腋下的位置,不可过高,也不可过低。
这一关于我倒不算难,现代好歹穿过高跟鞋,虽然和花盆底略有不同,但大同小异,适应起来也还比较快。
芳兰嬷嬷见我做的似模似样,也满意的点头。
因我学的快,所以今天也就早一些放了学。回到自己院里,我倒还有精力穿上花盆底,扬起手绢走给慧雅他们看,美得她们两眼放光,拍着手直嚷:“小姐穿上这身,走起路来这架势,可真是一副娘娘的派头了。”
根据芳兰的建议,从现在开始,我就得天天穿着花盆底了,好尽快适应。跟慧雅他们没玩上一会,太太又遣了人来问话,不外是规矩学得如何,身子可还好之类的话,我一一仔细回了。
紧跟着的一段时日,我便是跟着芳兰学起、坐、跪的行止礼节,然后又学满人的请安礼,满人与汉人不同的一些习俗礼节忌讳等。这些也是很重要的,后宫里当权的嫔妃几乎都是满人,就是普通小主也是满八旗的为多,而且满八旗进去的出身背景通常都比汉军旗的高,要是不知道触犯了他们的忌讳,那可是很糟糕的事情,更别说要是你一不小心触了皇上、皇后或者太皇太后的忌讳。
我都很认真的听,用心的记,一些关键的还用笔写下来,誊写成页,隔几日便翻出来看一下,直至滚瓜烂熟。
我此时唯一庆幸的便是因为写文的关系,查过不少的资料,诸如清圣祖实录、起居注这样的权威史料更是翻阅数遍,有些关键篇节甚至能背。所以对于这一段历史,我自问是很熟悉的了,趋利避害,应该还是有把握的。
遗憾的就是任何官方史料关于后宫的记载都少得可怜,除了养育了皇子皇女的嫔妃,有那么零星半点身影,大多数的汉军旗的后宫女子,都淹没在历史浩瀚的长河中了。
而我,这个出身卑微的汉人女子,就算能够进宫,估计也是无数被淹没的其中一个。
但这又何妨呢?去他的后宫,我只想低调的生活,偷偷的码字,勤奋的更新。
在他的后宫中好好活着,这就是我给自己定下的远大目标。我想要做他身旁的一个近距离观察者,把那些被历史遗忘的不曾曝光过的他的感情生活,他的那些女人们,透过我的笔,再现在我的读者眼前。
芳兰嬷嬷的教引终于临近尾声了,我对于那门浩瀚的宫廷生活学问也基本达到了及格线。最后这几日,嬷嬷其实什么也没教,只陪我聊天。让我问一些想问的问题。
我觉得她真有教育方面的天赋,搁在现代如果不去大学当讲师实在是浪费了。这种完全开放式的教学对于学生的进益实在是巨大的,通过和她这样的交流,那遥远的北京城里不可触及的巍巍帝城在我的脑海中终于形成了它自己的轮廓,宫廷,对于我,不再是那么陌生恐怖的存在了。我看到了它藏于重重规矩礼节下的深深的人情味。
康熙的后宫,也还是人间的存在啊。那里不过是一个帝王的家,只不过这个家比起一般的官宦人家,更大了一些,姬妾公子小姐更多一些,更注重礼节一些,家法更为严厉了一些而已。
这样想着,我不过就是从一个徐家搬去另一个大些的徐家罢了,我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开始以一种平常心看待这次参选。
芳兰嬷嬷很满意我的变化。她也曾问过我:“看大小姐从没问过我关于落选之后的事,我也曾暗暗观察大小姐,见大小姐似乎很笃定自己会被选上的样子,芳兰很好奇,是什么让大小姐如此倚仗?要知道,单凭身份来说的话,大小姐选上的几率可渺茫的很呢。”
我惊叹于芳兰的细致入微的观察力,果然是宫里的待久了的人。历史不曾记录这些卑微的汉族家庭的女子,我这样笃定也并非因为我是穿越而来的我开着挂,而是依据事实来作判断。
我知道我自己在这里的独一无二,就像太太看出来的精神气,张嬷嬷看到的格格气派。无关于容貌,那是一种这里的女子不可能会具有的独特气质。我相信那个人有这份眼光能将我从万人丛中找出来。
我尤其笃定的是我的书不能写着写着没了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