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已下,各方诛伐之声顿时销声匿迹,或许,那些朝臣明白,宫中那位主的心思不会改变,亦如,去岁那福建路那般。
纵使百般的上书,却也憾不动官家对那狂徒的半点恩宠。
只是在这次争锋相对中,杨延昭彻底得罪了工部的一帮堂官,好在有赵光义的口谕压着,工部也只能吞下这口怨气,在五日后,交出了三馆的修建草图。
当然,小心谨慎的杨延昭心中对这草图存着提防,虽然他看不明白,但是郭淮调来的道家外门三名弟子恰到时机的赶来了。
这三人,水平似乎不在工部之下,再加上卢多逊派来的吏部一名精通此术的员外郎,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竟修改了十数处,看着重新纳入手中的图纸亭台楼阁栩栩如生,各部分的构造清晰异常,杨延昭不由得大喜。
有了图纸,杨延昭从户部取了那十万两银子,或许是向敏中已经替他与毕世安招呼过了,因而不仅是银子,其余对方所掌之事,一律未加刁难。。。
这些,杨延昭自是万分感激,而面相温和的毕世安则是笑着道都是为朝廷办事,心性憨厚,让他颇有好感。
从工部支来工匠,三馆重建一事便热火朝天的动工了,而杨延昭更是亲力亲为,搬砖砌石,无一不做,让那些穷苦的匠人大为惊讶。
对于这种难以置信,杨延昭不做理会,只是用温和的笑意来与这些最为底层的工匠打成了一片。
毕竟三馆事关重大,出不得差错,那些言官和工部之人虽然暂且没有弹劾,但是杨延昭知道,这些人的眼睛都在盯着这里,找出任何一个过错,来置他与于牢狱之境。
当然,这也有卖弄的心思,三馆事关重大,天下读书人都在关注,即便赵光义,也会隔上些日子来看上一看,这么好的表现机会,他怎能不利用起来?
期间,张谦与李至也来过,想要帮忙,但奈何二人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望着忙碌的景象,独自叹气。
“秋白兄,元沛兄,若是要帮忙,我这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二位。”
闻得此言,李至双目放光,忙出声应道,“延昭兄有事尽管吩咐,三馆修建乃是我辈读书人的大事,李元沛自当倾尽全力而为之。”
“元沛兄说得极是,张秋白亦是如此。”
听得二人这般说,杨延昭将手上的泥灰拍掉,袖口摸了摸额前的汗水,走上前低声将书卷卖出去的方法道来。
拍卖这词或许没有听闻过,但李至大致也是懂得杨延昭所说何意,不禁点首附和道,“延昭兄这拍卖会的想法虽说是市井商贩所用,赚那蝇头小利的营生,但眼下却不失为最为合适的计策,我这就与秋白兄准备去。”
说罢,便像是突然寻到了件神圣的事,拉着张谦匆匆的离去了,见他们这般火急火燎的模样,杨延昭不由得笑了笑,继而再次加入到搬砖搭木的劳作去了。
夜晚,回到院子,早已是精疲力竭,罗氏女满是心疼的帮他换下衣衫,并小声的说着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对了,六郎,碧月姑娘来了,白日里,奴家与柴家姐姐一道陪她逛了集市,也不知今个怎番那么多人,差点将碧月姑娘给弄丢了,寻了好一会才找到。”
碧月来了?
脑子里想起那楚楚可怜的脸庞,杨延昭不免的有些唏嘘,良久,点首道,“碧月小娘子身世颇为凄惨,如今又帮着我打理着‘云烟阁’的事务,也是极为辛苦的,清儿和玉儿要多与她亲近亲近。”
“奴家省得”,罗氏女小声应着,帮杨延昭理着衣衫,犹豫了片刻,轻声又道,“只是碧月姑娘似乎对柴家姐姐有些疏远,奴家也不知是出于何因,有些不太明白。”
前朝公主,与当朝郡主,虽说碧月已经压下了心中的情感,但是,面对柴清云,怎么还能敞开心扉,满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