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宸只扫了一眼,就在心中震惊了一下,从前只知道卢氏的嫁妆这么多,可是却不知道有这么多,看来,她上一世拼命捞回来的那些,根本不是七成,估计连五成都够呛,卢家嫁卢氏这个女儿,可真是下了血本的,上一世就那样给人无声无息的瓜分了,薛宸暗恨在心。表面上却要维持平静,对两个管事扬起了大大的微笑,甜美的就像是初夏的果实般,天真中透着纯美,就像是一株一派小姑娘的娇俏模样,让两个管事的心稍稍的平静了些。再怎么样,大小姐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能成什么事,桐娘能糊弄的了她,他们难道比桐娘的脑子还不如?&ldo;两位管事辛苦了。我就是觉着太太断七那天总要个排场,就想起来东府里有一座大插屏,听太太说,那可是个宝贝,谁见了都得说好的,也是想让太太走的更加体面些罢了,两位管事可别嫌我小孩子多事。&rdo;吴管事和刘管事连连摇手说不敢,见薛宸淡定自若的喝茶,却是绝口不提桐娘告密的事,两人先前还稍稍平复的心口,不觉又鼓动起来,薛宸平平静静的喝了几口茶之后,然后才讶然的看向两位管事,清脆的声音说道:&ldo;嗯?两位管事还有事吗?&rdo;吴管事和刘管事整个人都绷了起来,吴管事脸上露出圆滑的笑,对薛宸试探性问道:&ldo;呃,不知小姐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有。&rdo;说着这话,吴管事的目光向那托盘中太太的嫁妆名目上瞥了一眼,暗示薛宸可以问一问他们这方面的事情,怎料薛宸却是果断的摇了摇头,说道:&ldo;哦,吴管事说的是这个呀!不用为你们,待会儿桐妈妈过来,她白日里给了我差不多也这么多东西,说晚上过来跟我讲解,估摸一会儿就来了,我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只管问她便是了,时候不早了,两位管事还是快些回去吧。&rdo;吴管事听到薛宸说桐妈妈,脸色一变,一旁的刘管事露出为难的脸色,指了指桌上的名目,说道:&ldo;那这些……&rdo;薛宸从容一笑,一副&lso;我不做亏心事&rso;的样子,光明正大的摇头,嘴角那一弯微笑,简直能把人甜的发腻,只听她说道:&ldo;这些放我这里,两位管事还不放心不成?桐妈妈对我可是很放心呢。&rdo;&ldo;……&rdo;正牌大小姐都这么说了,两个管事即便肚子里还有话,也不知该怎么说出来好了。东西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拿过来的,原本想借这个功,抵一抵白天的过,跟小姐交代一番,还把东西带回去,可是小姐根本不问他们,还言明要问桐妈妈,这些东西都是太太的,太太和老爷没有其他孩子,说到底,现在就已经都算是大小姐的东西了,自己查看自己的东西,旁人自然没有多嘴的权利。两人一脸挫败的对视一眼,也不好意思留在这里讨薛宸的嫌,一咬牙,就提出告退了。薛宸抬眼看了看他们离去的背影,勾了勾唇,却忽然听见衾凤在外头说了一句:&ldo;大小姐,桐妈妈求见。&rdo;薛宸见两个管事的背脊明显僵了僵,然后才用所有人都听见的声音对外头的衾凤说道:&ldo;快请桐妈妈去西次间里,我和两位管事说完了话,一会儿就过去,先给她上一壶八分熟的麦子茶,桐妈妈爱喝那个。&rdo;这亲疏程度,高下立现啊。两个管事灰头土脸的一甩袖子,就往外头走去,正好遇见了桐妈妈往小姐的主屋走去,一抬手,桐妈妈想和他们打个招呼,可没想到两个管事瞧她的眼神凶狠至极,哪里还和她虚与委蛇,甩了袖子,就怒气冲冲的与桐妈妈擦肩而过了。☆、处置(jj不显示!!!)桐妈妈入内之后,衾凤就把她带到了先前两个管事在的花厅里,不用薛宸开口,桐妈妈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薛宸手边的两摞小蓝册子,又扭头往两个管事离去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才蹙起了眉头,她今天一个下午都盯着薛宸这里,让人看见两个管事出来了就带到她那里去,可她的人根本没看见管事的出来,她随即就想到了这可能是大小姐玩的把戏,本来是想晚上过来奚落一番,顺便抢回对牌的,可是,她一来就看见两个管事从这里出去,还上交了太太的嫁妆名目。先前还自信满满要和大小姐一争春秋,满腔想要教育这小妮子尊老爱幼的的桐娘瞬间就软了,踌躇上前给薛宸请安,薛宸将随手拿的一本册子放在一旁,头也不抬,随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让桐娘坐下说话。桐娘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哪里敢说什么,如坐针毡般,手足无措起来。&ldo;两个管事可比桐妈妈听话多了。让他们送名目过来,一份不少的,全都在这儿。还顺便说了很多不知道的事情。&rdo;桐娘面如死灰,额角不能抑制的沁出冷汗珠子来,随手擦了擦,然后故作镇定的说道:&ldo;哦,说,他们说了什么?&rdo;薛宸看着桐娘但笑不语,桐娘被她看的头皮发麻,心里就像是无数个猫爪子在挠一般,偏偏薛宸不着急,可反而就是这种不着急,才更加让她担心。终于没忍住,抢在薛宸前头说道:&ldo;小姐,不管他们说了什么,但您一定要相信我,我,太太让我做您的管事妈妈,这份差事不知道多少人眼红,他们蓄意诬陷也是有的,奴婢平日里为人严厉,下面那帮人不服气,想要借您的手出气也未尝可知,您年纪小,可千万不能被外人给蒙蔽了,太太九泉之下也会难过伤心的。&rdo;桐妈妈的一番话,说的声情并茂,好像她真的是一个万般为主子着想的忠仆般。薛宸看着她的样子,眼角冰冷却嘴角含笑,叫人分辨不出她的喜怒哀乐,幽静的又拿起了一本册子,翻看两页后才说道:&ldo;没有两个管事说给我听,我都不知道原来桐妈妈的生活这般拮据,怎么样?王管事在外欠的帐还上了吗?&rdo;桐妈妈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薛宸,似乎很不敢相信,那两个掌柜会把这些事都告诉小姐知道,看来他们真是反了,是想除了她,独吞太太的嫁妆,真是太天真了,没有她这个管事妈妈在后面撑着,就他们两个库房的管事能成什么事?果然人心不足蛇吞象。&ldo;小姐,您听我解释。您可千万别信那两个吃里扒外的,他们一心想吞了太太的嫁妆,若不是我从中周旋,他们早就得逞了,如今不过是对我夹私怨报,才出言污蔑我,小姐,小姐可不能听这些奸人之言啊。&rdo;桐妈妈慌忙的走到薛宸面前,脸上表情是真有些急了,薛宸稳如泰山,丝毫不为桐妈妈突然的靠近而紧张,反而姿态更加平和,说道:&ldo;妈妈在说什么呀。我不过问你王管事的帐还上没有,你怎的就说出了两个管事想吞太太嫁妆的事了?这件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来跟我说?难不成,真如两个管事所言,桐妈妈你也想吞太太的嫁妆?&rdo;薛宸一脸三个问题问的桐妈妈再也站不住脚了,腿软了一般跪在了薛宸面前,衾凤进来,用准备好的绳子,将桐妈妈捆了个结实,然后让水清和水绣两个丫鬟托着两个托盘过来,上头摆放的全都是一些钗头首饰,镯子链子什么的,满满的堆了两盘子。水清水绣过来看见桐妈妈被绑了,似乎并没有很意外,而是低着头故意不去看桐妈妈,将东西放到了薛宸旁边的桌子上,与那两摞嫁妆名目放在一起,扎的桐妈妈的眼都睁不开了,看着一副天真的水清水绣,实在想不懂,为什么是她们来送这些东西。衾凤似乎看出了桐妈妈的疑惑,走到薛宸身边站定,然后才说道:&ldo;桐妈妈是不是觉得奇怪?怎么是水清水绣从你房里翻找出了这些东西来呈送给小姐?&rdo;听到衾凤大言不惭的说这些东西是从她的房间里面翻找出来的,桐妈妈整个人都僵硬了,瞬间好像老了十几岁般,再提不起任何颜色,衾凤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水清水绣,对桐妈妈说道:&ldo;要不怎么说你们家的人都是这贪婪的本性呢。小姐只是说从你房里搜出来东西,全都赏给她们,她们就翻箱倒柜的把你房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搜出来了。你房外头有两个婆子,等闲丫鬟根本靠近不了你的房间,可偏偏水清水绣是你娘家人,与旁的丫鬟自是不同,这事儿交给她们办,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rdo;果然小姐猜的不错,这两个丫头虽然是跟着桐妈妈进了府,但未必就对她服帖,依照桐妈妈的性格,介绍她们入府必定会收取一定的金钱,并且桐妈妈之前连衾凤和枕鸳的月例都惦记,那就更加不会放过水清和水绣的了,两个丫头进府是来赚钱来的,可谁知道进了府,受了人家规矩不说,最后还可能拿不到钱回家,哪里能不心急,只要稍微诱导一番,两个十多岁的丫头能有什么主意,一听能一下子赚个盆满钵满,不仅连她们家给桐妈妈的钱能要回去,还能另外再得一些好处,哪里还有不愿意的,简直就是指哪儿打哪儿,比狗还听话。可想而知,桐妈妈现在一定是连肠子都悔青了,竟然招了这么两个没有道义的白眼儿狼进来,最后连自己都给搭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