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浑身发软不能出声的何湘湘放在沈长歌房间的窗子边坐下,周异瞳冲着她挑挑眉,眼神有些恶意的挑衅,他压低嗓音,喑哑犹如魔鬼。
“既然你还不死心,就好好听着吧。”
何湘湘身子靠在墙上,脸上泪痕未干,一双黑眸充满怨毒之气的瞪着周异瞳,周异瞳不以为意的扯了扯嘴角,起身绕到房门前,伸手推门而入。
“师兄,我回来了。”
沈长歌正坐在桌子前,眸光盯着某处发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周异瞳的声音他立马回神,转过头来,眸光变得柔和。
“怎么样,她答应走了吗?”
周异瞳摇头,走过去也在桌边坐下,“不肯走,说我骗她。”
沈长歌闻言,沉吟片刻刚要说话,却听周异瞳突然变了语调,语中几分调笑几分得意,“不过她最后还是离开了,因为……”
沈长歌一愣,诧异的望住他,似乎对他这幅飞扬灿笑的模样很惊奇,却听周异瞳接着漫声道:“因为她不知怎么,发现了师兄对我不同寻常的感情,所以她知难而退了。”
沈长歌只觉得脑子里轰然作响,黑眸定定的看住面带笑意的周异瞳,整个人被抽去灵魂般顿时僵在了原处,喉咙仿佛被一只手用力扼住,让他根本无法呼吸。
“这样也好,反正她知道了真相,也免得她一直跟着我们了。”周异瞳见沈长歌面色似乎不太好,连忙向他递眼色,示意窗子那边有人在听。
周异瞳以为凭他跟师兄的默契,应该不用说也知道了。
再说,他刚才故意说的是“师兄对我不同寻常的感情”,那么师兄应该很快反应过来话里的错误,立马跟他配合下去才是。
周异瞳见沈长歌还惊怔着不动,皱着眉问:“师兄,你不忍心了吗?”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息功夫,但是沈长歌整个人已经犹如在冰火九重天里煎熬了几个轮回,背上的衣衫全被被汗水浸透。
他眸光涩然的瞥向窗户边,心里发苦,喉咙里十分艰难的滚动了几下才发出声音,“没有,我没有不忍心,早点让她知晓也好,免得误了她的大好年华……她性子固执,我们其实,应该早些告诉她才好。”
“嗯。”周异瞳见他回到状态,这才稍稍满意,“那行,我想她只要有点自知之明,以后都不会缠着师兄了。毕竟,师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沈长歌抚上茶杯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发着抖,他微微敛眸苦笑,低声似乎在对谁轻轻诉说着,“对啊,师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了。”
久到,他完全都想不起是什么时候开始了了。
久到早他打算将这份情愫深深的在心里埋藏一辈子,作为大师兄,作为兄长,看着这个人结婚生子老去……
久到他从未想过会在如此戏剧性的情况之下被狼狈拆穿,让他惊的神魂俱颤,肝胆俱裂,根本无从招架。
沈长歌说话的时候嗓音几不可察的发颤,周异瞳漫不经心的根本没听出来,他转眸又漠然的望了望窗子那边,想来何湘湘那女人都听去了,现在话说到这里也该差不多了。
之前她自己诬陷爱的她的那个男人喜欢男人,现在诓她爱的这个男人喜欢男人,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再说了,这也算是她自己编出来的,现在只是帮她实现而已。
小麻烦解决就可以回房睡觉了,想着还有个傻东西在眼巴巴的等他,原本有些糟糕的心情便轻松起来。
周异瞳哼笑一声站起身跟沈长歌告辞,“那师兄你早点睡吧。”
沈长歌木然的微微垂着脸,眼神晦暗不明,也不去看周异瞳,只是似有似无的轻轻嗯了一声。桌子上的烛火摇曳跳动,烧的滋啦作响,仿佛是心脏受到折磨煎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