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弋的脸红得像火球,明明她比沈雁还高出几分在眼下却好比比她还低了半个头,她不必去问沈雁是怎么知道她和鲁振谦之间这点情愫的,情义无罪,私赠有罪。她最不该的是与鲁振谦之间有私相授受的行为,这种行为岂非正是在她的闺誉以及她与他的感情上抹黑吗?
一个小玩意儿而已,虽说值不得小题大做,但终归是拉低了她的身份。再加上昨夜那事,若是真被有心人传开去,她这辈子就毁了!
沈雁站在原地,看她脸色忽青忽白,双眼里噙着泪光,也噙着羞悔之意,知道火候够了,遂将那木偶丢回篮子里,说道:“姐姐不适合玩这些东西,还是哪来的还哪里去吧。要着实是想要,再过得三两年,姐姐要什么还是应有尽有?”
过得三两年成了亲,还不是想怎么送便怎么送?
这话已说得十分明白了,沈弋知道她是在宽慰自己,遂打起精神道:“我听你的。”
她一直知道是错的,但偶尔又难免克制不住。
眼下沈雁的话如同当头一棒,将她蓦然从这场自以为无人获知的鸳梦中打醒,她虽然羞愧,却一点也不恨她,她素日虽与沈雁要好,但未免也暗地里提防着她,可眼前的她让她无地自容,如果换了今日是沈璎,必然不是像这样一面敲打她一面又维护着她的尊严脸面,而是等着看她的笑话罢?
想到这里她心下一暖,看沈雁的目光,比起往日又多了几分温度。
菱洲苑这边,杜峻早起给沈观裕,还有杜如琛和沈思敏磕过头,便就换了身新衣新鞋,准备去各房里给舅舅舅母讨生日彩头。
沈思敏看着修长挺拔得快及上杜如琛的他,含笑替他理了理衣襟,说道:“今儿小年夜,你舅舅们上回早朝都会回府,峻儿去二房的时候,记得在二舅面前多磕几个头。”
杜峻微凛,“有什么讲究吗?”
沈思敏微微颌首,说道:“昨儿我已经去跟你外祖父谈过,你外祖父默应了我,他稍后会去与你二舅商议,让他来做你的先生。有你外祖父出马,事情会成功的,你日后成为你二舅的弟子,便要专心从你舅舅身上学习揣摩朝政之事。”
杜峻惊喜地道:“外祖父真的答应了?”
沈思敏含笑点头。“等我们南去了,你要记得与雁丫头好好相处。”
“为什么?”杜峻凝眉,“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沈思敏犹豫了下,说道:“你若要完全继承你二舅的衣钵,便只能这样做。如果你能够成为他的女婿,那么你二舅的本领包括他的所有人脉便全都是你的。”
二房若是有子的话,她当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二房不是没有儿子吗?沈宓终归会有个女婿,与其便宜了别人,倒不如带契自己的外甥。
“女婿?她?!”
杜峻想起与沈雁的那场恩怨,便不由冷声回绝:“我怎么可能会娶那样的女子为妻?她身上根本没有丁点温柔顺从,日后她会三从四德吗?!”
也许因为幼时便在外四处走动得多的缘故,他比同龄孩子稍稍早熟一些。他不喜欢沈雁,他跟他父亲一样,喜欢的是像他母亲这样温柔娴雅的淑女。既聪明,会在背后付出,又不会掩盖丈夫的光芒,既能干,家里内外照顾得妥妥帖帖,在丈夫面前又温柔乖顺,会一切以他的意愿为意愿。
“峻儿!”沈思敏喝住他,当看到他的不忿,又不由软下来,叹气道:“就算是她不温柔,为了前途,你也应该将就。别忘了事业与仕途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等到你功成名就之时,再来议这些也不迟。”
杜峻抿着唇,不再说话。
沈思敏也不再说什么,遂张罗着让小厮引着他去各房给长辈磕头。
这里沈雁跟沈弋在房里说了会儿话,见着丫鬟们来说杜峻来给季氏磕过头又去了二房,遂与沈弋道:“大姐姐把脸洗洗,我们也差不多准备过去吧。”
沈弋向来心事重,方才陡然被捅破了此事,心里便沉甸甸地,总觉得自己愧对家中这么多年的教诲,虽是打起精神来应付,行动间却是有些恹恹地。
沈雁知道她撂不开,也只有暗地里叹气。
不是她故意给她添堵,实在是她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她犯错。如今虽然难受点,好歹没人知道,熬熬也就过去了。敞若真到了被人捉了把柄的那步,后悔就晚了!再说假若沈弋真嫁到鲁家去,鲁夫人若是知道这位出自沈家的大小姐在婚前便与自己儿子不明不折,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有想法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