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知府府邸中,沈行之看着一桌子的奏折,只觉得头疼,当初便不该提出这该死的提议,自断死路。
若是知道皇上一去不复返,沈行之才不愿坐在这里受罪。
大朱头偷偷摸摸的走进来,撅着屁股冲外面张望了两眼,长舒出一口气,放心的拍了拍胸前增生的肥肉,“真是杂家的祖宗啊,这一去不复返了,不想想杂家跟沈大人每日把头别在裤腰上有多辛苦。”
沈行之笑了笑,“我瞧着朱公公倒是滋润的很,多少人想通过公公见圣上一面,这徽州府后院都快被女子装满了。”
大朱头歪着脑袋笑了笑,“沈大人这么说便不对了,有银子不收那是傻子,办不办事那就要看杂家的心情了,杂家做事是有原则的,卖了谁也不能卖了皇上,后院那些个货色都不成气候,咱们皇上啊,眼光独特,林贵妃那样倾国倾城的人儿最后还不是闹得那个下场,倒是沈昭容。。。”
大朱头本想往下说却瞧见沈行之那张脸变了颜色,拍了一下自己的大嘴巴,“你瞧,杂家这张嘴啊!该打!”
“朱公公说的并没错,沈昭容相貌并不出众,头脑也不灵光。”沈行之有些无奈,甚至他自己都不懂这样的妹妹为何会得宠,会不会最后跟林贵妃的结局一样,不过是为政治服务的棋子,待无用后,棋子就成了弃子。
若是那样沈行之宁愿沈碧芊在宫中孤独终老。
大朱头一拍手,道:“沈大人你看杂家这脑袋,不中用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递给沈行之,“这是皇上的亲笔书信,暗卫送回的,上面的字杂家认得。”
沈行之接过信,迅速撕开信封口,拿出书信,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绝望,直到看完才把书信放在桌上,大朱头生怕自己主子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被要了小命赶紧上前问道:“信上写什么?”
“皇上叶沐沈碧芊三人提前前往下一座城了,说是要在南巡队伍前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大朱头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反应了一会儿,大惊道:“难不成沈大人和杂家要为他们善后,继续掩饰下去?”
“朱公公,你变聪明了。”沈行之两手一摊,仰头闭上眼,倒霉的事情怎么都让自己摊上了。
大朱头则焦躁的在屋内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拍打着自己的手背,嘴里嘟囔着:“我的祖宗有”,“这要有个三长两短杂家也不活了。”“从小锦衣玉食的,怎么受得了苦?”
与其说大朱头是太监,不如说他更像一个老妈子,嘴碎碎的絮叨个不停。
沈行之叹了口气,捂住自己的耳朵,心上如长了草,头一次觉得坐立不安,别说人人都想当皇帝,可这皇帝还真不是好当的。
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臣徽州知府,请求面圣。”
大朱头与沈行之对视一眼,沈行之则赶紧带上面罩,隐隐约约的只能看到他大概的隆廓,看不清整张脸。
大朱头清了清嗓子,整理好表情一派正经道:“传。”
徽州知府一副谄媚的样子匆匆走进屋内,跪在地上行了大礼,道:“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沈行之抬手道,学的有模有样。
徽州知府站在中间,不敢抬头,低着脸道:“微臣该死,皇上您病了这么些天还没好,终日只能在屋里。”
“这倒不是你的错,朕只是有些水土不服罢了,等身上的疹子去了自然能好好看看这江南的美景。”
“皇上宽宏大量,是百姓之福。”徽州知府鞠了一弓,沈行之则早对这种溜须拍马的行为产生了抵抗力,听在耳朵里,唯有刺耳。
“爱卿前来所为何事?”沈行之不咸不淡的问道,手里的毛笔始终没有停下,宣纸上则画满了圆圈。
沈行之不是不怕,而是怕极了同时也不想被拆穿,也没有手里攥着些东西才能有安全感。
“微臣想着皇上日日在房里,难免太闷,便请了一个戏班子来为皇上演戏解解闷,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徽州知府一脸讨好之意,生怕错过了这尊大佛,升不了官,发不了财,眼看南巡队伍要继续前进了,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甘心,于是想出这么一招,天下男人皆爱美女,唯有皇上视美女如粪土,关了一后院的春色,那自己只好剑走偏锋,请来城内有名的男伶给皇上唱上一曲,演上一小段。
皇上好男色这谣言流传已久,皇上身边器重的叶沐与沈行之又都是美男,相信自己这次不会猜错。
“朕不爱看戏。”沈行之冷冰冰的道:“国家大事为先,身为百姓的父母难道这点道理你都不懂么?”
对于只顾着自己升官发财而讨好皇帝,不做实事的徽州知府,沈行之鄙视至极,这样的狗官就该摘了乌纱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