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芊一闹脾气半月有余,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加了几个荤菜赏了多少金子还是没有抚平她心上那点小伤痛,用沈碧芊的话来说,这是原则问题。
用楚序的话来说:你上辈子一定是豆瓣酱所以这辈子才会这么犟。
当拉锯战长时间没有胜负,那就只能有一个人先认输,于是楚序去了霁月轩。
一进霁月轩便瞧见沈碧芊翘着二郎腿躺在矮榻上,一手拿着金丝枣糕往嘴里送,一手拿着本没有封皮的书,正看得津津有味。
大朱头紧随着楚序进来,咧了咧嘴,一把拍在额头上,心想着:真是伤风败俗,有伤风化。
“皇上驾到。”大朱头掐着嗓子叫道。
沈碧芊早就知道楚序要来,至清日日都在前往霁月轩的路口给自己瞅着,一看就是半个月,终于来了可是得摆一摆架子。
她迅速趴在矮榻上,‘哎呦哎呦’的叫唤着,当真像是突然‘中风’,“皇上,臣妾起不来了,腰酸背痛腿抽筋。”
“朕看你是咬牙耍赖直抽风。”楚序走上前,一把拉起沈碧芊,“装病也是欺君之罪。”
“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装病是欺骗,皇上说话不算岂不是欺诈?”沈碧芊嘟着个嘴,满脸不忿,这样子在楚序眼中倒是十分可爱。
他手臂一紧把沈碧芊拉入怀中,在她沾满食物残渣的小嘴上香了一下,“朕不是送了金子又加了菜,难不成要朕道歉?”
沈碧芊眼珠一转,满是期待问道:“那皇上会道歉么?”
楚序很坚决回道:“朕是一国之君,自然不会。”
沈碧芊最一撇,从楚序怀中坐起来,拿着没吃完的金丝枣糕又是一口,楚序有些无奈,自己从未哄过什么人,沈碧芊是头一人,也是头一个跟自己闹脾气的人。
楚序往前蹭了蹭,讨好道:“这吃得是什么?朕也尝尝。”刚伸手过去,被沈碧芊一手拍掉,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护住了桌上那盘金丝枣糕。
“这是沈行之好不容易从宫外带来的金丝枣糕,不能随便尝。”沈碧芊满脸写着你倒是求我啊?
不料楚序从另外一边拿走了一块金丝枣糕,一边摇头一边得意道:“这个世上不是只有门,还有窗户。”
他拿着金丝枣糕有些犹豫,这些年他从未吃过这东西,为的便是记住当年的味道,找到想找的人,守着这份执念,等到了那个人出现,可无论怎样面对她都没有自己曾想得那种感觉,也许是叫爱情,他咬了一小口金丝枣糕,除了入口思甜外,更多的是满满的熟悉感,他诧异的看着沈碧芊,不顾形象的把剩下的全部塞进嘴里,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说这是你母亲做的?”
沈碧芊扬了扬小下巴,骄傲道:“那是,娘亲的手艺最好,怕是宫里的厨子也做不出来这个味道,别人做的枣糕都是多放枣,而娘亲做的糖,甜味更浓。”
楚序脑中始终回荡着当年那句“你吃吧,我母亲亲手做的。”,他表情很是复杂,认真的看着沈碧芊问道:“你是哪年进宫?”
沈碧芊倒是被他的认真吓到,小声道:“戊戌年,贤妃娘娘去世前一年的夏天。”
“你可有一块白色雕牡丹玉佩?”楚序眼中满是急切,沈碧芊点了点头,“张太妃曾赐臣妾一块,不过现在没有了,被陆婕妤讨去了,臣妾瞧着也不值钱,便送了。”
楚序自嘲的笑了两下,寻寻觅觅却错失良人,到底是老天在耍自己,还是自己在耍自己?明明近在咫尺,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是不是该受应有的惩罚?
望眼欲穿,看不见你,侧耳倾听,听不到你,梦是真实的,现实却是虚假的。
如果有必要相遇就终究会遇到,如果遇不到就说明没有必要相遇,无论是否情缘,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的,这叫做命运,而命运中总有一些错的人试图变成对的人,可谎言终究要被揭穿。
陆晥晚接到圣旨时心花怒放,笑容满面,像是天上掉下了个金饼一般,只是她忘了,金饼是会砸死人的。
她精心装扮,明珠生晕,美玉荧光,着一身深蓝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勾出几片祥云,胸前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杨柳,婀娜多姿,头上只挽一只碧玉玲珑簪,坠下细细的白银丝串珠流苏,迈着莲步,只为这场未知的鸿门宴。
龙吟殿金碧辉煌,陆晥晚坐在殿中央妩媚的神色中略带妩媚,她相信,单凭今日这身打扮,皇上也能宠幸于她,世上哪个男人不好色?
谁料楚序并没有多看陆晥晚几眼,而是专注于桌上的酒菜,即便是陆晥晚举手投足尽显风骚,楚序也不过一句“爱妃今晚异常的美。”
饭后楚序拉着陆晥晚来到后殿,笑言:“今个儿怎么没带那白玉?朕瞧你喜欢的紧,总是带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