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又温柔的给杨延昭揉着额头来,“六郎,小师叔是何等的人物,怎么看上奴家这寻常女子。
况且若是被小师叔收了做徒弟,那便不能伴在六郎左右,那样,奴家可不愿意。”
这略带点倔强的声音让杨延昭不禁笑了出来,伸手抚在那光滑纤细的葱葱玉指上,将身子靠在了罗氏女的怀中。
只是觉得这一时刻,才是他最为享受,但心地深处,却又为何会浮出那张绝世的容颜?
果真被杨延昭料到了,晚来风雪吹寒凉,入冬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而下,顿时银装素裹了院子,也给翠绿的墨竹添了白色的点缀。
“好大的雪啊!”
“是啊,秋白兄,眼看就要到元日了,也是到了下雪的时节了。”
风雪中赶回来的张谦与温仲舒一边怕打着身上的雪花,一边看着鹅毛似的落雪感叹着。
待看到杨延昭时,忙走上前,“延昭兄,那黑衣人寻你是为了何事?”
“没什么,只是想让我将冬试中的词写下赠予他罢了。”
“原来是个风雅之人。”
杨延昭不愿说,张谦与温仲舒自然也不会追问下去,不过随即想起了什么,跟着杨延昭继续道“对了,延昭兄,今日我们碰到向敏中了与白之前师兄弟二人,他们都说想与你畅谈一番,待得知延昭兄有事在身,遂商定了明日再叙。”
说起这事,杨延昭倒是想起来了,御射比试那天,向敏中是说过要寻他言谈,只是刚才温仲舒的话中提及了白鹿洞的白之前师兄弟二人,倒是有着吃不准了。
从冬试初次见面之时,他两人,特别是年纪尚轻的于凡便对他表现出了友好,只是杨延昭一直没有想明白,何时与他们有了交情的。
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头绪,杨延昭便将它抛在了脑后,在八妹的呼唤声中,与温仲舒二人一道去前厅用膳了。
清晨醒来,大雪仍旧不止,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白色妖娆。
天气寒了,再过半个月便要元日了,书院中也快要停课了,毕竟忙碌了一年,即便那些为了求取功名的学子不知疲惫,授课的夫子也该是要歇息了。
因为有韩国华这层干系,所以杨延昭三人进藏书阁也不是难事,遂扫了扫积雪,练了会擒拿,照着往常用完早膳,带着书卷去书院。
大雪之下,街道上倒是人迹稀少了。
一夜不停的雪给睢阳书院也平添了几分的静谧和灵动。
“延昭兄,秋白兄,秉阳兄!”
书院门口,韩国华袄衣在身,擒着一把油纸扇,见到杨延昭三人,立马欢喜的迎了过来。
在他的身后,却是穿的比前两日厚实多的向敏中,还有依旧面色挂着笑意的于凡与微微颔首示意的白之前。
“光弼兄,常之兄。”
杨延昭与向敏中,韩国华点头示意,稍后转向白之前二人,还在犹豫怎么开口时,那于凡倒是率先介绍起来,“白鹿洞于凡,于默合;这位是我的师兄,白之前,白佑勳。”
说道着,于凡还与张谦、温仲舒问候了一声,这时,杨延昭才发现身后二人嘴角含着笑意。
他二人昨日便与于凡等人见过面,怎会不晓得对方的称呼,只是故意落后杨延昭一步,看他一个笑话罢了。
“延昭兄,这可怪不得我们,是你出口太快,我与秋白兄还未来得及提醒。”
温仲舒咧着嘴解释着,那韩国华见到杨延昭这失态,笑意浮现的打起圆场,“来,诸位,我在书院的中摆好了火炉与暖茶,不妨边喝边说。”
一间屋舍中,炉火烧的正旺,顿时扫去了在风雪中染上的寒气,盘膝而坐在羊毛垫子上,中间的的一方低矮的书案上,正摆着几只杯盏,与一方瓷器皿,盛着翠绿的茶叶。
也许是昨日交谈过,韩国华三人与向敏中的等人倒是不显得生疏,转眼间便说笑了起来。
不多时,待炉上水轻滚开来,韩国华起身提下水来,将几只杯盏添上些的茶叶,右手轻题小水壶,慢慢的点起茶来。
那抹翠绿在开水中翻滚,顿时一阵香气传来。
“壶中的水是冰雪,而杯中则是临安龙井边上的茶叶,不知名,但是恩师偏好这一口,我厚着颜面讨来了些,希望诸位不要觉得韩·光弼用粗枝烂叶来打发你们才是。”
竟然是龙井,杨延昭率先端起了杯盏,在鼻中轻嗅,果真是那清新醇厚的香气,久违的味道顿时生出了欢喜,不禁低声吟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