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津反应了下,再次咯咯笑起来,抱着手臂在他怀中左躲右闪,却怎样也逃不过他的魔掌,浑身疼痒难耐,简直是酷刑。李道弯唇:“还闹不闹?长没长记性?”她摇头笑着,眼尾不经意挤出两滴泪,忽然之间,溢满的欢喜情绪急转直下,毫无预兆地变了味道,化成漫无天际的委屈和悲伤,眼泪越滚越多,瞬间便不可抑制。李道愣住了,半天才拿掌根帮她抹掉泪:“开玩笑呢,当真了?”顾津赶紧摇头,挣扎着起身,自己擦干泪。他大概知道了原因,心中一叹,赶紧又把人搂回怀里,装傻哄着:“我错了,是我不对,我手又重了?”顾津抽了下鼻子,也装傻应道:“是啊,每次都重。”“找了个小祖宗养着,还真得供起来?”他一挑她下巴,又在她背上轻拍:“让你还回来,行不行?”顾津也知自己没有控制好,努力压下内心复杂的情绪,微微一笑,半晌,抬起手在他颈后挠了下。李道身体紧绷,面上露出一个极丑的表情,却忍着没有动,牙缝挤出几个字:“平衡了?”顾津抿着嘴点头,她有些贪婪,觉得此刻被人宠着的感觉真好,可以肆无忌惮哭笑,也不用谨言慎行小心翼翼。她脑袋埋进他怀里,小声道歉:“对不起。”李道没应。气氛在两人插科打诨中缓和回来,他抱着她说话,直到腿发麻。周围某处爆发一阵笑声,湖边稀稀散散几顶帐篷,灯光朦胧,人围坐一起,有的聊天打牌,有的放肆喊唱。歌曲早已不在调子上,只词句勉强能听清。李道动了动腿,“麻了,自己坐会儿?”顾津后知后觉应一声,赶紧下来。李道朝那个方向瞧了眼,不屑道:“鬼哭狼嚎,唱的什么玩意儿。”“你唱个听听?”她在他旁边草地上坐下:“你会么?”“会么?”李道冷哼着重复,又斜她一眼:“想听?”顾津点头。“给你一个点歌的权利,算你运气好,别人可没这荣幸听我唱。”顾津撇了下嘴,想一会儿,脑中曲库仿佛瞬间当机,愣是一首也想不起来,只好说:“都可以,别太有年代感就行,年轻一点。”李道快速弹了下她脑门,目光警告,又清清嗓子,也没犹豫,开口便唱起来,可路牌上出现向前行驶是广宁方向的图标。顾津还扭头等着他的答案。李道问:“你愿意跟着我么?”她看了他几秒,点点头,等了会儿,却见他不再开口,她便沉默下来,没有再问。没过多久,顾津说:“要不要换一下?你歇歇?”“你歇着吧,我还不累。”李道说:“待会儿找个地方睡一晚,明天上午能到广宁。”“这么说,我们后天就能出去了?”“要看邱爷那边的安排,到广宁再给他去电话。”李道犹豫几秒,舔舔嘴皮子:“就这么跟我出去,你真不后悔?”顾津笑了笑:“现在才发现,你这人一点都不爱强迫别人。”李道斜她一眼,“这话我该正着听,还是反着听?”她没说话,又轻轻笑了下,半晌,忽听旁边那人冷哼:“女人就是小肚鸡肠,那点儿破事忘不了了?要不你把我扔后备箱里关一宿,算咱俩扯平。”顾津说:“好像装不下。”李道又横了她一眼,哼笑一声,暗自嘀咕:“就蹬鼻子上脸吧。”中途经过服务区,两人各自去了趟洗手间,又将油加满。李道从后备箱取出一瓶水,先递给她喝几口,然后他把剩下的都喝掉。歇一阵儿,继续往前开。这回换顾津驾车,李道坐到副驾的位置上闭目小憩,一小时后,他精神恢复不少,抻了抻筋骨,两人又换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