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最是优待读书人,尤其是太学的学子,出身不凡,来历不俗,在闹事上那个个是无师自通,天分卓然。
如今环姐儿和他们对上,那还能有了好?
怕是回了李家,家里那位老祖宗也要训斥教训,其它惩罚怕是同样少不了。
李成碧轻轻摇了摇头。
也不知家里那位老祖宗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只当初传言一起,京城贵胄之家,除了那些早就远离朝堂的边缘人物外,其他人都知道了他们李家这点破事。
此等情况下,老祖宗毅然决定寻回环姐儿,最起码还显得李家人有担当,不让家族血脉外流,相对来说,已是好结果。
总比给各大家族留下不把血脉当回事,心很毒辣一类的印象要好。
只如果环姐儿是个好拿捏的,那到好说,一个闺阁女儿,领回家教上几日,远远寻门大差不差的婚事,嫁出去就是。可现在看,环姐真不是个好招惹的人物!
瞧瞧这刚回京,城门还没进,就同京城里这些麻烦的书生们硬碰硬地对上,当真是——
心里念头还没理清楚,李成碧就听见环姐儿长长地叹了一声,心道:还行,知道怕!
顾湘扶着车门,也不同这一帮年轻学子争辩,只无奈回头冲不知何时混到他们车队里来的那辆牛车道:“老爷子,糖蒜都卖给您了,整十坛,现在我的酥鱼罐头也给您分了一半,肉酱给了您两大坛,这还不行?别在磨了,磨也磨不出。”
几个书生齐齐皱眉色变,一甩袖,怒道:“你——我们说了这么多,你这小娘子还不快把路让开,耽误了云老先生的行程,我们这些学生,必不与你干休!那辆牛车,快——”
话音未落,为首的书生声音倏然而止,愕然仰首盯着牛车上挂的牌子看。
牛车有点脏,牌子看不太清楚,可很随意地坠在车边的灯笼却挺大的,上头那个‘云’字,字形飘逸,略带峥嵘,这笔迹想必没人敢乱模仿。
而且那个车夫也很眼熟。
书生脑袋里嗡嗡地叫起来,本能地脱口:“云师?”
儒师云子瞻的名气太大了,他又经常参加文会,时常去各处讲学,都是一辆牛车,带两三个随从小厮,很多普普通通的学子都见过他的人,便是没见过他,也见过,或者听说过,这会儿几乎全认出眼前牛车的来历。
城门外,北风吹,落叶飞,一开始和顾湘争辩的书生缩了缩脑袋,其他人也是紧紧闭上嘴,脸上浮现出一丝丝的激动来。
不等他们稍稍收拾心情,去朝圣一般迎接云师,就见云师从牛车里大跨步地走下来,眼睛放光地盯着那两排狮子老虎看,蠢蠢欲动。
小厮特别娴熟地往前站了一步,立马横刀,死死盯着他。
云子瞻只当没看见,愣是走过去抱着为首的,最大的那头虎使劲摸了一把,还是从头摸到尾,眼睛闪着小星星,小小地吞了口口水,回过头肃然道:“我家的学生们说的极对,小顾啊,你把它们放在城门口,不成的,吓到老百姓了,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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