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杨羽先动的手的话,理应是我们给钱,怎么看都不亏。”余彤、林青加上林枫,三人在苞米地里转了一大圈都没找到人。最后还是一个似乎是在看苞米地的老人给他们指了路。余彤找到杨羽时,她人缩在两棵树中间,正在睡觉。人都有求生的本能,杨羽虽然脑子不太好,但还找了树叶和一些破烂盖着自己。只不过她人脏兮兮的,基本已经没什么人样了,看来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很苦。余彤心中不忍,走上前轻轻叫醒她。杨羽刚开始还很怕,但在看清叫她的人是余彤后,立刻坐直,欣喜地看着她。余彤叹口气,觉得现在不是开口问的时候,只好先把杨羽带回去。余彤带杨羽去洗了个澡,还换了身新衣服,最后才带她去饭店吃饭。吃饭时杨羽狼吞虎咽,好像已经很久没吃得这么饱过了。“慢点吃,”余彤怕杨羽呛到,一直轻轻拍她的背,“你妈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她妈好像没了,”林青和余彤分享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你和王琳琳之前不是邻居嘛,应该知道一些。听说她后来去找她丈夫了,她丈夫嫌杨羽是个累赘,王琳琳为了和丈夫和好,就把杨羽……不过王琳琳没过多久就生病了。听说是脑溢血,人没送到医院就没了。”现在医术还不如后世那么发达,人们的平均寿命也不高,因此王琳琳去世,没几个人觉得震惊。余彤叹口气,拿出那枚戒指,“杨羽,听说这枚戒指是你的?你能告诉我,你是从哪拿来的吗?”杨羽费力地吞下口中的饭,抬头。她吃得正欢,原本是不愿意抬头的,但叫她的人是余彤,余彤的话她一定得听。妈妈说够,谁对她好,她就听谁的。“是、是……”不知是不是太久没说话,杨羽说气话来很费力,“妈妈给的,妈妈捡的,一个男人,和妈妈吵架,妈妈捡的……”几句不明所以的话拼凑在一起,听得余彤和林青都一脸茫然。估摸着杨羽解释不清楚什么,余彤决定,还是去胡同一趟,问问其他人再说。说不定就有人记着呢?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点忙,更的一直都短…嗯胡同的马婶在县城住了一辈子,胡同里发生过什么事她门清。余彤安置好杨羽后,立刻买了东西去见马婶。马婶本就喜欢余彤,再看到余彤买的东西,知道她是个会办事的人,心中更欢喜了。她口中说着余彤浪费,手上却乐呵呵的把东西接过来,说道:“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你不拿这些东西,我也得告诉你啊!”余彤笑道:“您想什么呢,我和我妈在这住的这几年,您一直照顾我们,来看您是应该的。只不过我现在有了我父亲的消息,但杨羽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有些话她说不清楚……”“王琳琳这个挨千刀的,”提到她马婶就不高兴,“自己死了就算了,还害了孩子,幸好杨羽呆点,不然她要是知道自己被母亲抛弃了,得多伤心啊!”余彤跟着叹气。杨羽情况不乐观,如果连母亲都放弃自己了,何况其他人?马婶说得对,幸好杨羽搞不清楚状况。不过,这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了。其他人的生活余彤无暇顾及太多,她直奔主题,“杨羽说王琳琳和谁打了一架,您印象中有这回事吗?大概是十四五年前,王琳琳有没有受过伤?”“受伤?没有吧,那会形式已经不太好了,只不过运动还没正式开始而已。王琳琳从那会起就开始咬人了,大家都趴着她呢,谁敢打她?”余彤失望地低下头。不过马婶又紧接着说道:“不过有件事我印象挺深的,我之前还提过呢。当时有个男人来找王琳琳,男人好像是教书的,说话文邹邹的,也不知道咋回事,两人也没说上几句话,王琳琳就嚷嚷起来了,还说男人那个啥她。”“那啥你懂吧?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当时咱县城抓这方面还是很紧的,王琳琳还认识几个队长,很快就有人来了。那男人也是个脑子不会转弯的,你说你就认个错能咋的?他偏不,还嚷嚷了几句什么诗,听说都是严禁的诗,我没啥文化,记不住。其他人一看这都开始高风亮节了,能忍吗?加上他还是个教书的,他们就把人带走了。”余彤越听越觉得这人像是余长永。听林香莲说,余长永的思维也有些木讷,是个老好人,不会惹事,但真执拗起来,也不会轻易低头。只不过发生这种事,余长永应该会被下放才是,就算是下放了,老余家应该也听过他的消息,怎么可能失踪这么多年?马婶听到余彤的疑问,摇摇头:“这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男人被带走的时候,被打的都不成人样了。人都晕了,话也说不出来……彤彤,你真觉得这人是你爸?”余彤点头:“时间和职业都对得上,就是不知道我爸为啥来找王琳琳。”当初余长永应该是来找她哥才对,咋会和王琳琳扯上关系?不过他俩扯上关系,余彤其实不咋惊讶。王琳琳喜欢高竖大旗,喜欢告状,而余长永恰好是读了些书,对政策有自己的看法,不愿轻易妥协的人。就算不是王琳琳告了余长永,余长永未来十年的日子也不会好过。马婶出主意道:“你在县城有没有认识的人?找找当年的人,说不定能搞清楚是啥情况,最起码先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你爸啊!”余彤认识得人脉最广的人是谢文成,她再三思索后,还是给谢文成拍了电报。虽然有点不好意思打扰他工作,但现在最快的办法就是找谢文成了。很快,谢文成回信,让余彤去找之前在县政/府工作的一个部长,听说这方面的事归他管。部长听明白余彤的来意后很是为难:“是抓过几批人去改造,但现在已经都放回去了啊……等等,你这么说起来,有一年好像是出了点问题,我去给你查!”余彤是在离县城几百公里外的农场找到余长永的,找到他时他人正在发高烧,烧得稀里糊涂的。这些年做了太多苦力,人基本已经被掏空,浑身上下都是大病小病。农场的人基本都已经回家了,只留下几个已经没家没去处的,余长永因为没钱治病,病又一直没好,所以没能回家。余彤用最快的速度带余长永去看病,总算捡回来一条命。林香莲得到消息后立刻赶来,在余长永病床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余彤虽然是第一次见余长永,但看着床上四十多岁却满头白发像个老人的余长永,她心里也有些难过。大概是真的把余长永当成父亲了吧。余长永昏迷了三四天才醒过来,醒过来看到余彤时还没认出来她是谁,直到看到林香莲,他才猛然反应过来,眼前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女儿。一别十几年,当初那个不大点的小姑娘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余长永眼眶一酸,一个大男人,险些直接掉下眼泪来。千言万语汇聚在一起,余长永最后只紧紧抓着林香莲的手,声音虚弱无力,“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没有男人的家庭,生活该是啥样的?尤其是他的大嫂性子并不算好……林香莲眼泪像一条线,哗哗流出,怎么也断不了。夫妻俩谈心的时候,余彤就坐在一边,林香莲说了自己搬离老余家的事,余长永并不怪她。他只恨自己惹上这种事,不能保护好妻女。谈了一下午,余彤总算弄明白余长永为什么一直处于失踪状态。他被带走时人是昏迷的,当天也有几个被抓的,身份信息搞错了,余长永被误认为是其他村的人,就被送到了遥远的农场。